也許是我太多慮了,因爲不管怎麼說,他在我心裏還算是一個厚道之人。

    不過我覺得自己的這種小心還是非常必要的,因爲他比我有着更加豐富的官場經驗,而我唯一比他佔優勢的就是背景罷了。

    我始終相信一點:人和人之間更多的是利益關係。雖然我也相信人與人之間的真情在,不過那樣的真情往往在利益面前是非常脆弱的。所以,在他面前保持住自己的優勢,給予他實質性的利益,以及希望,這纔是維持住我們友誼的關鍵。

    而對於他來講,全力地配合好的工作,維護好我的形象,這纔是他獲取我幫助的唯一途徑。我相信他早已經認識到了這一點,而且他確實也是這樣在做的。說到底這也是一種平衡。

    平衡真的很重要,誰要試圖去打破某種平衡,那就必須要事先做好承擔其後果的準備。所以,我相信自己面前的這個人一定也會隨時權衡的。他是一個頭腦清醒的人,更是一個現實的人。對此,我心知肚明。

    下午的時候我去了一趟榮書記那裏。我是她的副手,在出國之前去向她彙報一次工作,這也是一種必須。

    榮書記倒是沒有多說什麼,“馮市長,我相信你已經給吳市長談過了,你不在期間有他在就沒有問題。不過我還是希望你能夠儘早回來,我們年前的工作太多,而且對於你現在的情況來講,該作秀的時候還是最好去露一下面。這也是一種必須。春節期間我已經安排了好幾項工作,訪貧問苦,慰問老幹部,看望企業職工,與外企代表座談等等。這些活動你最好都能夠和我一起參加,到時候省市的媒體都會跟蹤報道。”

    我點頭,“謝謝榮書記安排得這麼周到,我會盡量早些趕回來的。”

    現在,我終於把離開前的所有事情辦完了。此時,我的心裏忽然地就有了一種激動——現在我得馬上給洪雅打電話聯繫了。

    可是,我忽然想到還是等等爲好,因爲我忽然覺得還差了一樣東西。隨即,我就給管琴發了一則短信:麻煩你把這次我們的行程發到我手機上。

    可是短信剛剛編輯好就被我刪除了,我發現自己的激動讓自己變得瑣碎起來。我即刻給管琴撥打了一個電話,“管醫生,麻煩你把我們到達墨爾本的時間和航班發到我手機上。謝謝!”

    她回答道:“馮市長,現在還不行,因爲我還沒有拿到旅行社的具體安排表。我儘快去拿到,然後發給你。”

    後來,她是在晚上八點過纔給我發來了短信。我收到短信的時候正在與上江市幾家銀行的負責人一起在喫飯,吳市長也在。

    如今我改變了自己以前的一些處事風格,因爲我覺得林育的話是對的,一個當領導的人不能距離下面的人太遠,那樣會被別人視爲是一種高傲。而且銀行方面的關係對於我們上江市下一步的發展非常重要,我們需要他們的大力支持。

    銀行是直管部門,他們的人事關係並不屬於地方在管,雖然市級銀行的上級要求他們配合地方的建設提供資金支持,但是銀行畢竟是需要講效益,更需要規避風險的,所以我這個市長還得屈尊去和他們一起喝酒搞好關係。當然,政府對他們也是有着巨大的支持作用的,畢竟政府的項目風險與利潤同在。

    在酒桌上我敬了幾位行長每人一杯酒,同時介紹了明年市裏面重點項目的情況。我的目的很簡單,那就是希望他們能夠對政府的工作多加支持。

    他們的表態都非常的好。當然,我心裏是明白的,到時候如果政府方面真的要貸款的話,還是必須得向他們提供齊全的資料。不過銀行本身就是國家的

    ,所以政府的貸款項目往往不會那麼的嚴格,認爲的操作因素佔了很大的方面。

    喫完飯後我分別給幾位副市長打了個電話,詢問他們手上重點工作的開展情況。我給朱市長打電話的時候主要問及到的是市人民醫院的設計進展情況,以及醫大療養院項目的立項進度。她回答說目前這兩個項目的進展都比較順利。隨後我又問了她市第一中學與省裏面重點中學合作項目的進展情況。

    這個項目後來沒有通過我出面,是朱市長帶着市教委的人一起去與省教委協調,後來一家省教委直屬的重點中學同意與我方合辦高中部。這件事情辦得很漂亮,我們上江市的老百姓聽到這個消息後都誇市政府爲老百姓辦了一件大好事。

    由於上江市一直以來都存在着高中教育的巨大瓶頸,所以很多學生在初中畢業後都跑到省城的重點高中去就讀,而高中教育的瓶頸是每個地方共同的問題,這就省城裏面的重點高中承受了巨大的壓力,他們辦了分校後還是不能解決每年來自各個縣市學生的就讀要求,雖然贊助費收到了每個學生近五萬塊也依然阻止不了學生家長望子成龍的夢想。

    記得我在當省招辦主任的時候,曾經有一位朋友拜託我幫忙給他的孩子拿一個重點中學就讀的指標,其實我與那所學校的校長的關係還是很不錯的,後來那位校長還算是比較給我的面子,他在他們的分校給了我一個名額,贊助費卻一分錢沒有減免。

    當時那位校長對我說:“馮主任,沒辦法啊,我們學校本部必須要滿足每年聯招的生源,凡是沒有上聯招線的學生都只能去分校就讀。本來我應該看在你的面子上減免一部分贊助費的,但是每年來找我的人實在是太多了,我們不敢開這個口子啊。”

    當時我也沒有說什麼,而且還不住向他道謝。我知道他講的是實話,每年他們在招生的時候都會面臨許多頭痛的問題。這其實就是各個縣市高中教育的瓶頸造成的。

    後來那位校長還專門請我吃了頓飯,在酒桌上他不住向我道歉,同時也請我理解。其實我是知道的,他已經非常給我面子了,因爲作爲中學校長來講,他們也不敢得罪我這個省招辦主任。畢竟高中最重視的大學的升學率,特別是考入重點大學的考生比例,這將直接決定這所學校受重視的程度。

    當時我不住地說“理解”,同時還與那位校長開了一個玩笑,“你們學校每年收那麼多錢,怎麼花得完啊?”

    那位校長苦笑着搖頭道:“是啊,一年收幾千萬,這筆錢又不敢拿來發獎金,反而成了負擔了。”

    當時我們就大笑。

    其實我是知道的,他們所收的錢有一部分上繳到了省教委,修分校花費了不少,然後對教師的福利也有所考慮,只不過正如那位校長說的那樣,他們確實不敢給教師們發太多,因爲這不符合有關的規定。

    也正因爲如此,當時我纔想到與省裏面某所中學合辦高中部的事情。他們有名氣,而名氣就是生源。此外他們還很有錢。

    我們這樣做對當地有一個最大的好處就是,本地的大多數初中畢業生升高中不再困難,而且也用不着交那麼多的贊助費。

    所以,當我聽到朱市長說這件事情進展順利的消息後心裏很是高興。不過我還是又吩咐了幾句,讓她一定要注意協調好這件事情的方方面面,千萬不要出任何的問題。

    她連聲答應着。

    其實我對她的工作還是比較放心的。她這個人雖然在工作的創新性差了一些,但是對手上的工作卻非常的認真、仔細。她是女同志,細心、耐煩心強是她的特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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