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這個角度講,一個人對隱私的好奇,就是從這裏開始的、就是從對陌生世界的好奇心開始的,就是從對自己的來龍去脈感到奇怪開始的。

    實際上,父母即使按照最標準、最科學的方法,也無法向一個少不更事的小孩子完全解釋清楚,孩子究竟是怎麼生出來的。因爲孩子們總能出其不意地提出一些令成人瞠目結舌的問題來。

    比如,針對大人的“你是從媽媽腿肚子裏鑽出來的”的說法,孩子會接着問:“大腿上也沒有口子啊?我怎麼從大腿鑽出來呀?”;如果你說“你是被媽媽大便的時候,拉出來的”,他會進一步發問:“媽媽,我大便的時候,爲什麼拉不出來小孩兒呀?”

    對這樣的問題,大人除了目瞪口呆地無言以對之外,還能如何呢?結果,成人的答案將總是無法使兒童滿足,兒童出生的祕密,就成了兒童的第一個絕對隱私。如此反覆積累,越來越多的疑問和隱私就形成了一種壓力,導致兒童形成對隱私的好奇和探求欲的形成。

    我們甚至可以說,人類是生來就存在好奇心、生來就存在對隱私兒童窺探父母隱私,是一種成長過程中的正常欲求,如果一個人在童年破解了父母的全部情感隱私,從理論上講,這個孩子長大之後,將不會過分熱衷於別人的隱私。

    只有那些兒童期窺探欲沒有得到足夠滿足的人,纔會瘋狂地窺探別人的隱私。換句話說,成人對隱私的窺探,是兒童需要的遺蹟、是童年窺探欲沒得到滿足的結果、是人格不成熟的標誌。如果我們仔細分析一下,成人對隱私的窺探行爲,我們會對上述總結,有更深的印象。

    對於別人或名人的隱私,人們並非都有興趣窺探,人們似乎對於他人的消極面或負面的隱私,更感興趣。

    比如,作家三毛的愛情是杜撰的、歌手黎明爲情服藥自殺、黛安娜王妃與仕衛隊長有私情等隱私性傳聞,傳播得最快。人們既爲這些人的缺陷感到憤怒,又對此津津樂道,樂此不疲地四下傳播。他們甚至會不屑地說:“什麼名人啊?呸!一文不值!”。

    這情景,不能不使我們聯想到,兒童窺探父母隱私的第二階段,這一階段,就是一個專注父母缺陷和消極面的階段,通過“去理想化”,把心中理想化了的父母形象消除,使父母形象更加現實。只不過父母已經由明星們替代了。

    可以說,人們對明星負面隱私的窺探,就是窺探父母負面隱私的延續,人們通過對明星負面隱私的瞭解,可以去掉明星們身上理想完美的光環,看到一個真實、有缺陷也有優點的現實中的人。

    從中,我們可以瞭解到,明星跟自己的父母一樣,也是人,不是神,他們身上也有這樣那樣的缺陷,他們也和父母一樣,有時侯,也會有脆弱的時候、甚至也會有失控或精神崩潰的短暫時刻;他們也有七情六慾,他們也會爲情所困,也會爲一斗米折腰;他們也會有窮困撩倒的時候,他們也會有悲觀失望、甚至想放棄生命的瞬間;大英雄或者偉人,也有卑鄙齷齪的黑暗、不光彩的一面。

    明星也與我們的父母一樣,有些方面象一個聖徒和天時,而有些方面則象一個小人和魔鬼。通過對名人隱私的窺探,我們把象徵着自己父母的明星、聖人、神,從由隱私包裹着的神壇上拉了下來,拉到了與我們普通人同樣的水平。

    使我們得到一個似乎殘酷,但又十分真切的結論,那些我們以往高高在上的人,其實骨子裏和我們一樣。通過窺探隱私,我們不得不面對父母、別人、和明星的神話和理想的破滅,最初,這種理想的破滅,會使我們十分痛苦,因爲父母或名人的完美無暇,畢竟曾經是我們生活的支柱。

    但是,痛苦過後,會使我們清醒,使我們面對父母和名人的時候,不再過分自卑,使我們把以往投注在父母和名人身上的希望和期待,收回來,交還給自己,由自己來承擔自己的生活壓力,由自己、而不是父母和名人,來掌握自己的命運。可以說,我們的自信,有很大一部分,就是從對父母和明星的否定、以及伴隨着的自我肯定中誕生的。

    所以,喜歡窺探隱私,是天生的,是人類的天性。

    並非所有對隱私的窺探欲,都是發自成長和成熟的需要。還有極少數人,是通過窺探別人隱私過程,滿足一種扭曲、變態的原始欲求。比較典型的,就是意淫癖,一種性偏離性心裏障礙。

    這種具有意淫癖傾向的人,更熱衷於蒐集和窺探別人的性隱私

    ,他們專注於性隱私的細節,甚至會添油加醋地大事渲染,使隱私的情節和內容,充滿色情和施虐色彩。

    當他們向別人描述性隱私的時候,顯得眉飛色舞、活靈活現、唾液四濺、極其陶醉,彷彿是其本人親歷似的。他們會仔細反覆研讀性隱私的全部細節,甚至達到能一字不漏地背誦出來。

    這種人,在大張旗鼓地四處張揚了別人的性隱私之後,又會咬牙切齒地痛斥那些人爲yin@夫和dan@婦,那樣子,似乎其本人是道德的衛道士,正在捍衛着性與愛的純潔,正在無私地清除人性中的污泥濁水。

    他甚至會通過自己豐富的想象力,把各種簡單的性隱私,加工成富有戲劇性的、充滿色情色彩的、具有煽動性的性內容。街頭小報上,很多令人難以置信的性隱私的盛行,就是意淫癖的存在和需要的產物。斯塔爾關於克林頓醜聞報告中,與調查關係不大的、過多的性jiao過程的詳細描寫,也可能是意淫癖心態的一種間接產物。難怪萊溫斯基會有“我有一種被公衆強@奸了的感覺”的慨嘆。

    當然,我不會認爲管琴是屬於有着心理障礙類型的那種人。但是現在,我忽然意識到了一個問題:我必須想辦法讓她不要回去後亂說。

    這個問題對我來講可是大事情,因爲這件事情一旦被傳言出去了的話,很可能會對我轉正的事情造成巨大的影響。因爲這次我出來的事情說到底是對組織上的一種欺騙。

    這是極有可能會發生的事情。對於官場中的人來講,我們身邊始終都會有敵視、嫉妒自己的人存在。特別是我,這麼年輕就到了市長的位置,正廳的級別。

    所以,此時的我內心裏面忽然就有了一種深深的隱憂。

    管琴果然沒有繼續問我那件事情了,她回答我道:“明天我們一起去悉尼大學的醫學部。下午或者晚上去悉尼歌劇院。”

    我說:“悉尼大學你一個人去吧,我想休息一下。”

    她看着我,說道:“馮市長,我覺得吧,最好的是你和我一起去。到時候我們可以照一些照片,包括與悉尼大學醫學部教授的合影。這樣的話你回去也就好說話了。你說呢?”

    她的話中似乎在向我傳遞這樣一個信息:她不會對別人講我的那件事情的,因爲她是在替我着想。

    不過我覺得她對我的這種提醒是善意的,而且我即刻地也意識到了她的這個提醒對我非常的重要。這樣的事情我本來應該能夠想到的,但是卻被我的懈怠所忽視了。

    我的這種懈怠來自於最近幾天和洪雅在一起的極度貪歡。溫柔鄉會消磨一個人的意志,會讓一個人變得麻木、惰性。

    所以我很感謝管琴對我的這個提醒,“管醫生,謝謝你。那行,我們明天一起去吧。旅行團回程的時間是什麼時候?”

    她回答道:“後天下午。我們可以在廣州住一晚上,大後天回江南。”

    我問她道:“旅行社不會這樣安排吧?在廣州住一晚上的話他們的成本會增加的,而且午夜後的機票會更加便宜。”

    她問我道:“你並不想讓我們這個旅行團的人對你產生印象是吧?”

    我頓時明白了,她其實是在再一次地對我進行提醒。假如我們在廣州多呆一個晚上,然後我們單獨回江南的話,這樣才更安全。因爲我並沒有參加旅行團的活動,所以人們對我不會注意,而在從悉尼回廣州的過程中,他們在一般情況下是不會注意到我的,因爲飛機上的人不僅僅只有這個旅行團的人。

    她這樣的提醒也似乎是再一次地在向我暗示:她會替我保密的。

    我心裏頓時放心了不少。不過我還是有些不大放心,我心裏在想:怎麼樣纔可以通過一種方式去向她明確地提出替我保密的意圖來呢?

    明天再說吧。我一時間找不到合適的辦法來,因爲我不可能直接告訴她我這次到這裏來的真實目的。當然,我已經意識到了她根本不會相信我前面的那些話,除非她是傻子。

    我和管琴閒聊了一會兒,然後我說我去找導遊給我安排房間,管琴說她已經讓導遊安排好了,隨即她就把房卡遞給了我。

    有女性同行就是不一樣,她們的細心總是會讓人感到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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