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這段時間我雖然天天都在忙裏着,外表看起來很平靜,在別人的眼裏好像和以前平日裏差不多,但是隨着“兩會”召開時間的一天天臨近,我的內心也開始越來越緊張起來。雖然明明知道自己當選市長是沒有任何問題的,但是畢竟事關自己,事關緊要,所以心裏是不可能做到完全平靜的。

    而讓我想不到的是,就在“兩會”召開前不久,我們就接到了省政府下發的一份關於要求我們做好參與集資市民情況登記的通知。

    這份文件裏面要求:全省個部門,各縣市分別將自己所轄範圍內幹部羣衆參與集資的名單和數額進行統計,然後在規定的時間內上報到省政府辦公廳。

    在接收到這份文件後我百思不得其解,急忙就跑去向榮書記彙報。

    榮書記笑着對我說:“這件事情我已經知道了。我們按照省裏面的要求做就是了。”

    我有些疑惑,“榮書記,這樣看來,是不是省裏面已經凍結了這家公司的資金了?不然的話怎麼可能要求我們這樣做?”

    她笑着點頭道:“這是必然的。”

    我說道:“可是,即使是凍結了他們的資金,但是這家公司必然虧損嚴重,這個窟窿由誰來填呢?”

    她笑道:“馮市長,你這麼聰明的人怎麼就想不明白這件事情呢?省裏面要求各級政府公開對幹部羣衆集資的情況進行登記,那麼你想想,是哪些人會到政府來登記呢?”

    我頓時恍然大悟,“我明白了,當然只有普通老百姓,還有就是那些沒有問題的幹部要登記了。而那些資金來源有問題的人,肯定就只有忍痛捨棄自己的這部分錢了。”

    她笑着點頭道:“正是如此。這部分人的錢也就相當於充公,用於去補這個窟窿了,而且這些人還一點不敢聲張。這說到底就是劫富濟貧,就是用高智慧的陽謀去讓那些貪官污吏們吃了個啞巴虧。”

    我猛地一拍大腿,“這一招可真夠高明的!”

    她點頭道:“而且從這件事情如今的情況來看,省政府非常完美地配合了省委的工作,並且沒有走漏一點消息。不過馮市長,這件事情我們也必須要繼續保密,一直保密下去,不然的話很可能會遇到一些麻煩事情。那些因爲這次的事情失去大筆資金的人,他們肯定恨死我們了。”

    我想了想,搖頭道:“榮書記,像這樣的事情要絕對保密是不可能的,不過我相信那些人還不敢拿我們怎麼辦。第一,這件事情我們向上面反映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也許其它地方也早已有了一些動作,只不過還沒有像我們這樣直接反映到省委書記那裏去罷了。第二,這些人現在自顧不暇,哪裏還敢惹事?他們巴不得能夠找到一處最安全的地方躲起來呢,怎麼可能還敢冒出來報復?第三,即使是他們要報復,那也只能是去報復搞非法集資的那幾個人,而且現在他們最害怕的是那幾個人把他們給供出來。所以啊,現在真正處於危險境地的應該是集資公司的主要成員。搞不好他們就會被殺人滅口也難說。”

    她說道:“嗯,你分析得很有道理,不過我們還是得要小心一些纔是。能夠保密的話儘量保密吧,即使是別人問及到此事也不要承認是我們向上面彙報的。”

    我也點頭。而此時,我就開始有些擔心起母親和孩子的安全起來。我心想,乾脆把母親和孩子都接到上江市來住算了,孩子上學的事情很簡單。

    可是我即刻地就否定了這樣的想法,因爲這樣做的話反倒容易引起那些人的懷疑。我心想,這件事情從我的分析上來看,應該還是不會對我的家人造成危險的。畢竟這次的事情是省委省政府在出面處理。

    不過在接下來的時間裏面,我每天晚上都給家裏打了電話。

    一週後,上江市的“兩會”召開,我特地去了一趟理髮店,將自己的髮型吹成了比較成熟的樣式,當然也颳了鬍子。

    當我和其他領導一起邁步進入到市裏大禮堂的時候,我的內心裏面忽然升起了一種崇高感。此時的我沒有感覺到有一絲的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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