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頓時大喜，“我們一定準時到達。”
關於喫飯的問題，對於政府和像他那樣的企業家來講根本就只是一件小事，不過他剛纔的邀請卻向我們傳遞了一個很好的信號：他對這個項目真的很感興趣。
我給祕書打了個電話，“交通局的人出發沒有？”
他說：“我問了他，他說買的是明天的機票。”
我說道：“那你讓他把機票退了。這件事情暫時放一下再說。我估計他過去別人不會接待他，你馬上通知他。”
現在我並不認爲自己前面的那個決定是頭腦發熱。任何當領導的人都是這樣，一旦對某件事情有了決定後就希望能夠下面的人馬上去執行。
所以，受苦受累的還是當下屬的人。領導的一句話，往往就會讓下面的人跑斷腿。這本身就是我們國家官場上的一種常態。
我打電話讓斯長弦馬上回來，她卻笑着告訴我說她早已經在房間裏面了。我對她說：“你馬上去找一下駐京辦的蘇主任，請她給我們安排一輛車，晚上我們要去和全會長一起喫飯。”
她說：“我馬上就去。馮市長，她一定會安排的，是吧？”
我說道：“你去找了她後再說。”
隨即我就掛斷了電話。此時，我的心裏有些煩亂，我發現在經過了昨天晚上的事情之後，反倒使得我開始去迴避與蘇雯的見面了。
我忽然想起今天早上她到餐廳來時候的情景，心裏更加愧疚與不安。
一會兒之後斯長弦到了我的房間，她告訴我說蘇雯已經安排好車了。我點了點頭。
斯長弦問我道：“馮市長，這次我剛剛到這裏來的時候蘇主任好像對我很反感的，但是現在她完全不一樣了，剛纔我去找她，她對我很客氣。我不知道這是爲什麼。”
我朝她微笑着說道：“那也許只是你自己的感覺吧。開始的時候她和你不熟悉，所以冷淡一些也是正常的，畢竟這裏主要是接待省級領導的地方，她不可能做到對每個下面來的人都熱情。”
她說：“哦，原來是這樣。我還以爲……”
我即刻打斷了她的話，“小斯，你應該多思考一些工作上面的事情。有些事情你注意得那麼仔細幹嘛？對你的工作有幫助嗎？”
她的臉頓時紅了，“馮市長，對不起。”
我看了看時間，“半小時後我們出發。我去陳主任那裏一下。”
隨即我馬上就出了門。我不想單獨和一個女人呆在自己的房間太久。也許是我太敏感。
到了陳主任的房間後我即刻把晚上的事情對他講了一下，他聽了後很是高興，“馮市長，這真是太好了。不過你想過沒有？你們拿出五十畝地的事情，那是必須要經過競拍的，到時候如果用政府返還對方多餘部分款項的事，一旦傳出去了的話就很容易被人議論的，畢竟他們不是國企。”
我說道：“不需要競拍。土地就在我們工業園區下面的公司手上，到時候直接轉讓就是了。”
我不住向他道謝，隨即就解釋道：“陳主任，我們下邊公司的土地可不是我們用權力劃撥的，是他們自己從國土局競拍到手的，完全符合土地交易程序。說實話，當時他把錢拿去買了那麼多的地，我還很生氣，不是因爲別的，是因爲我們手上的流動資金實在是太困難了。不過我們的這位總經理很有眼光，他給我來了個先斬後奏。”
他更是詫異，“馮市長，你的這位公司老總不錯啊。你從哪裏挖到的這個人才？”
我笑着回答道：“是我從上江市調過來的。我在上江的時候也兼任過那裏的工業園區管委會主任，當時也成立了一家公司，他本來是國土局的一名科級幹部，經過別人推薦後我考察了他，覺得他還不錯，結果一用才發現他還真的是一個人才。”
他羨慕地看着我，“馮市長，今後你發現了像這樣有能力的幹部，可得給我推薦一下，目前我們省商委最缺乏的就是像這種有能力的幹部了。”
我笑着說道：“我們那裏也缺這樣的幹部呢。陳主任，其實，說不定你身邊就有那樣的人才，問題的關鍵是要去發現。而且光發現了還不行，還得大膽使用。比如這次跟我們一起來的小斯，她也是我最近才考察的幹部，直接從銀行的科級直接提拔成了副處級，而且還是我們下面公司的常務副總。”
他嘆息着說道：“我們不一樣啊。省裏面的機關單位，如果像你們那樣使用幹部的話，下邊的人不知道要說多少閒話。”
我不以爲然地道：“陳主任，只要您是無私的，只要真的是人才，大膽提拔的話也就不用擔心別人說什麼閒話了。現在機關單位最大的問題是裙帶關係，如果一個幹部沒有背景，得到提拔的機會幾乎就沒有。這纔是不正常的事情呢。”
他嘆息着說道：“馮市長，你說得太對了。不過我沒有你們那樣的魄力，再過幾年我就退休啦，現在我最關鍵的是不要在工作上出任何的問題，保留住現在的級別，有些事情讓我的繼任者去做吧。”
他的這句話才說到了最關鍵的地方。其實省屬機關單位的很多問題都是這樣，不是那些領導沒有意識到問題的所在，而是不願意去作爲。雖然那些部門的負責人不作爲的原因多種多樣，但是總的來講其實就一個：不想當出頭鳥。
此時，我也就不得不去想這樣的一個問題：假如某一天我也成爲了省級部門的負責人，那時候我也會像這樣嗎？
很難說。當初我在擔任省招辦主任的時候，其實在人事的問題上還是很保守的。
至於工作上我做了一些特別的事情，那其實還是因爲被逼迫的結果，因爲當時我太想有所成就，不想因爲自己的碌碌無爲讓林育和黃省長被別人說閒話了。
就是到了上江市後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