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省長的話我當然明白,他這是在教育我不要老是把自己認爲是黃省長的人。不過我即刻地意識到了他這是在試圖拉攏我。

    我說道:“汪省長,我一定謹記您的這句話。謝謝您的教導和提醒。”

    他鬆開了我的手,朝我微笑道:“去休息吧。”

    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汪省長,您明天是怎麼安排的需要我陪您去逛逛嗎”

    他朝我微微一笑,“你對東京又不熟悉。還是讓日方的人陪同吧。”

    我點頭,“那行。有什麼事情的話,您隨時吩咐我就是。”

    離開他的房間後,我的心裏一下子輕鬆了許多,畢竟項目的事情有了轉機。不過與此同時,我的心裏也開始有了一種擔憂。汪省長最後的那句話雖然可以理解成是一種提醒,但是如果我把他的那句話當成是一種警告的話似乎也沒有多大的錯。

    還有就是,他是省長,如果從今往後他在黃省長面前做出非常關心我的樣子,那麼黃省長會怎麼想

    離間計雖然老套,但是卻往往會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當領導的人大多疑心病很重,這纔是離間計屢屢得以成功的關鍵因素。

    康德茂曾經的事情其實就很說明問題了,現在我似乎有些理解他當時百口難辨的苦惱了。

    隨便吧,如果今後真的出現了那樣的情況,至少我還可以到林育那裏去申辯。

    回到房間後我即刻給黃省長打了個電話,把汪省長剛纔找我談話的情況向他做了簡要的彙報。當然,我不會告訴他汪省長最後對我講的那句話。

    他聽了後對我說道:“他給我講了,讓我馬上找高樓市的市長談話。小馮,汪省長對你改變了態度啊,他可是在電話裏面表揚了你呢。”

    我心裏一下子就緊張了起來,“黃省長,我只是實話實說。特別是在對我們上江前市委書記的評價上,我更是一分爲二。也許就是因爲這個吧,畢竟那是他以前的祕書。”

    他說道:“你解釋這麼多幹嘛好了,就這樣吧。”

    隨即,他掛斷了電話。我頓時就愣住了:對呀,我解釋那麼多幹嘛

    此時,我忽然意識到自己可能是過於的敏感了,使得他也變得敏感起來。我不禁在心裏嘆息:無所謂了,反正我沒有背叛他的想法。而且我向他解釋那麼多的原因不也是爲了向他表明這一點嗎

    接下來我纔給榮書記打了電話,我告訴了她我與黃省長和汪省長溝通的情況。她聽了後很高興,“太好了這樣的話我們就很有希望了。馮市長,我看這樣,你能不能馬上給這家制藥公司的負責人打個電話”

    我即刻地道:“榮書記,我倒是覺得我們現在反而應該穩住了。我們過於地去求對方,他們纔會如此善變,而且還會因此向我們提出更高的要求。”

    她擔憂地說道:“可是,萬一這個項目被其它地方搶跑了呢”

    我說:“榮書記,現在我是看清楚了,這家企業說到底還是試圖通過這樣的方式獲取更多的好處。也許他們真正的目的還是在我們上江市,希望我們也能夠像高樓市那樣做出巨大的犧牲。榮書記,你的擔憂不是沒有道理,不過我覺得作爲企業來講,他們更需要考慮的是長遠。反正我們給出的條件就是那樣,不會因爲這次的事情而突破我們的底線。剩下的事情留給他們自己去考慮吧。有些事情慾速則不達,榮書記,你說是嗎”

    當我把這句話講出來後頓時就有些後悔了,因爲我剛纔根本就沒有針對她個人的意思,但是這句話裏面卻偏偏是在提醒她這一點。不過我不可能接下來解釋什麼,很多事情往往就是這樣,越是解釋就越會讓人誤會。

    果然,她馬上就沉默了片刻,隨後才說道:“馮市長,那就按照你說的辦吧。”

    這時候我就覺得自己不得不解釋了,“榮書記,我沒有別的什麼意思啊。我只是在說我們對這個項目的態度問題。”

    她頓時就笑,“我也這樣認爲啊。馮市長,難不成你的話裏面還有別的什麼意思會讓我產生誤解”

    她這顯然是在明知故問,我不禁在心裏苦笑,嘴上卻在說道:“沒有,絕對沒有”

    她依然在笑,隨即我就聽到她真誠地對我說了一句:“馮市長,謝謝你。你的提醒是對的,在這件事情上我顯得有些操之過急了。我還是那句話,今後你在有些問題上一定要堅持住自己的意見,即使是我一時間不能理解,但是你也得嚴肅地提醒我。說實話,現在我有些理解自己的那位前任了,市委書記這個位子很容易讓人頭腦發熱。”

    我不知道她的這番話究竟是發自內心還是僅僅是在口頭上這樣對我講,不過我是經歷過陳書記的那個階段的,所以心裏並不完全把她的話當真。我笑着說道:“榮書記,你很少犯錯,你的決定都是非常英明的。”

    她大笑,“你呀。好了,不說了。國外長途是很貴的,我們也解約點吧。”

    我頓時也笑。我當然知道她這是開玩笑的,根本的原因還是我們的談話結束了。電話費再高,和市裏面的事情比起來也就不算什麼了。

    自從我當上省婦產科醫院的院長後,我自己就再也沒有交過手機費了,這筆費用都是辦公室在處理。

    接下來我就直接給吳市長打了電話,“汪省長那裏談好了,你那邊的事情,包括今天我給你講的事,都必須儘快完成。還有,剛纔我與榮書記也談過了,我們現在最好是要穩住,不要主動去找對方談項目的事情,讓他們主動來找我們。一方面我們要從主動出擊轉變爲守勢,不要安裝常理出牌。另一方面我們不能讓高樓方面懷疑我們去告狀,更不能讓他們懷疑我們通過輿論在造勢的事情。”

    他說道:“馮市長,這樣的話,他們會主動來找我們嗎”

    我說:“等等吧,國外的企業非常懂得談判的技巧,我們過於主動了,反而會出事情。假如他們主動來找我們了,我們還是應該熱情接待,不過我們必須堅守住自己的底線,要明確地告訴對方,合作是雙方面的,不要覺得他們是在向我們施恩。我們向他們提供那麼多的優惠政策,對於我們來講,誠意已經足夠了。我認爲,除了利益,他們應該更加看重誠信。”

    他說:“那行。我們按照你說的去辦。”

    我對他當然完全信任,他是最出色的助手,自從我們一起工作以來,他對我的配合從來都是最最默契的。

    這一通電話打完的時候已經接近午夜了,我這才注意到手機幾乎沒有了電,而且發燙得厲害。我忽然感覺到耳朵裏面有些痛,手機的輻射在這一瞬間頓時就被我真切地感受到了。

    剛剛去給手機插上充電器,即刻就聽到了有電話進來,看了看,發現是瞿錦。她問我道:“你這手機怎麼老佔線啊我打了好久的電話都打不通。”

    我苦笑着說道:“事情太多,在和國內談工作上的事情。”

    她笑道:“你這麼忙啊”

    我說道:“是啊。沒辦法。對了,你給我打電話有什麼事情嗎”

    她說:“明天我們在什麼地方見面啊什麼時間”

    我想了想後說道:“我們明天一早回東京,到時候我給你打電話。”

    她說:“好吧。”

    我感覺到她似乎有些欲言又止,不過現在我實在不想再打電話了,耳朵裏面痛得更厲害了。我說道:“那就這樣吧。我們明天聯繫。我的手機馬上沒電了,耳朵裏面也痛得厲害。”

    她即刻就關心地問道:“你,沒事吧”

    我說:“沒事。估計休息一下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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