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依然把這樣的情況視爲是一種因果。

    一個人平時的爲人很重要,一個人品好、講原則的人,他總是會在關鍵的時候能夠得到他人的幫助。

    剛纔,我對彼特講的都是我的真心話。說實話,我內心裏面真的對那個人有着一種好感,不僅僅是因爲當時他願意接納沈冰冰的事情,更多的是上次他對我講的那番話。

    彼特問我道:“市長先生,你對他的評價這麼高可以告訴我這是爲什麼嗎”

    我笑道:“在我和他接觸中發現,他是一個學者型的管理者,從專業的角度上講,他是專家。此外,他是中國人,對我們國家的情況非常瞭解,所以能夠靈活處理很多的事情。並且,在這次的選址問題上,他一直傾向於選擇我們上江市。主席先生,您應該明白我的意思,並不是說因爲他選擇了我們上江市,然後我就在他面前講他的好話,而是我覺得他是真正從企業長遠的利益在思考問題。我完全可以相信,在這次你們的選址過程中,不少的地方應該是給他個人許諾過好處,但是我們沒有。這一點我完全可以向您保證。但是他依然選擇了我們上江市,這就說明他的心裏只有公司的利益。而且他曾經對我講過一句話,他說:公司給他的待遇已經很好了,他也很滿足了,他做的一切都必須要對得起公司對他的信任。主席先生,您是知道的,在如今的商業社會里,即使是像你們那種管理嚴格的公司也管不住自己職員貪腐的事情,因爲再嚴密的制度都是有缺陷的。所以,我很尊敬這個人,我認爲這個人擁有的優秀品質不是其他任何人都能夠擁有的。”

    他站了起來,朝我伸出了手,“市長先生,謝謝你對他的這番評價。”

    我去握住了他的手,笑道:“您早已經對他有了充分的瞭解,您選人的眼光讓人欽佩。”

    這時候,我忽然看見他魚竿遠處的浮漂在動,急忙地道:“您的魚上鉤了”

    他快速地去提起魚竿,猛然地將魚竿朝身後揮舞,魚竿的前端成了弓形,我頓時驚喜,“這條魚肯定不小”

    這時候,我已經看到魚線將那條魚提起一部分來了,好像是一條花鰱,因爲我看到了一個大大的魚頭。

    他並沒有馬上將那條魚從江水裏提起來,而是將魚線鬆了一下,讓魚在江水裏面遊動一會兒,然後再次提起一部分,又鬆開。就這樣一直反覆在進行着。

    他對我說道:“這條魚很大,估計有十磅重。如果直接把它從江水裏面提起來的話,在它的掙扎下肯定會讓魚線斷掉,只能像這樣,當它掙扎累了後,纔可以慢慢從水裏提起來。”

    一磅接近於我們的一市斤。剛纔我看到了那條魚的魚頭,估計差不多有他說的那麼大。

    就這樣,他和那條魚用那樣的方式搏鬥了起碼有半小時,直到那條魚完全的精疲力竭之後纔將它拖到了岸邊,我急忙用小漁網去將這條魚兜起。好沉,果然是一條花鰱。

    它非常的漂亮,背部是青色的,帶有一些不規則的花紋,花紋一直延續到距離腹部一半的地方,它的腹部是漂亮的白色。

    我大笑,“主席先生,您今天的運氣真好。”

    他也大笑,“這是市長先生給我帶來的好運氣。走吧,今天晚上我們可以好好享受它的美味了。”

    我問他道:“您希望把它做成什麼味道的呢”

    他看着我,“哦,上帝你這話問得太殘酷了按照你們江南省的最常規的做法吧,我喜歡你們這裏的麻辣味道。”

    我再次大笑。外國人的幽默有時候很可愛。

    我打電話把小徐和小隋叫了來,讓他們把這條魚送去廚房做成麻辣味道。小隋也驚訝,“想不到這江裏還有這麼大的魚”

    我對彼特說:“我們這條河並不像您開始時候想象的那樣,這說明我們這裏的生態維持得還是很不錯的。”

    他說:“所以,我們選擇了這裏。”

    我們倆相視大笑。

    我和他一起回到會議室,合同的細節部分雙方基本上都達成了共識。現在是雙方的律師在裏面條款的內容。

    一會兒後,合同範本送到了我和彼特的面前,我看了一下,發現裏面修改的內容並不多,只是在文字的表述上更加精準一些。我把我們的兩位律師叫了過來,問道:“你們都認真研究過這份文件了是吧”

    他們點頭,說:“雙方都認同裏面的表述,我們發改委、商委和國土部門的負責人都在這裏,他們沒有提出異議。”

    對於合同來講,我並不完全懂得其中的法律關鍵問題,不過既然律師已經這樣講了,我也就不再多說什麼,因爲他們纔是這方面的專業人士。

    彼特那邊也在看文件,旁邊的翻譯在向他翻譯着其中的內容。今後成形的合同是中英文兩種,但是現在既然是以中國法律作爲基礎,那麼首先要確定的是中文對合同的表述,如果在內容上沒有了改動之後再請專業人員將其翻譯成英文。

    一直等到彼特看完,然後他笑着對我說:“ok就這樣。市長先生,接下來我們就安排在北京簽約的時間和地點。”

    我笑着問他道:“主席先生希望在什麼時候”

    他說道:“一週之內吧。這件事情希望你給你們的汪省長彙報一下。”

    我點頭,“這是當然。到時候他是必須要出席的。”

    不僅是汪省長,到時候我們的市委書記都必須要出席,因爲那樣的活動已經不僅僅限於簽署合同的本身了,那是一種宣傳,在我們看來,其中也有政治方面的意義。不管彼特是不是那樣在想的,我們都必須那樣做。

    隨即,我去到了會議室外邊,走到一處清靜地方開始給汪省長的祕書撥打電話。電話撥通後我把我們與這家企業研究合同的情況對他做了介紹,最後我對他說道:“彼特先生的意思是,希望我們在一週內能夠在北京簽署這份協議,所以必須請示汪省長我方參加的領導和需要的注意事項,以及具體的時間和地點。”

    他說:“馮市長,您等等,我去請示了汪省長後再說。”

    他即刻掛斷了電話。我知道,像這樣的事情他是不敢怠慢的,這可是我們江南省的大項目。

    不多一會兒他就給我打電話來了,是座機,我記得這是汪省長辦公室的電話號碼。隨即就聽到這位祕書在對我說道:“馮市長,您直接向汪省長彙報吧。”

    隨即就聽到了汪省長的聲音,“小馮,你講吧。”

    於是我把項目談判的情況,特別是雙方合同協商的情況向他做了彙報,最後說到了簽約的事情,我對他講,“在北京簽約,這是對方提出來的要求,他們的目的很簡單,就是希望這件事情能夠得到全國乃至全世界媒體的關注,也有利於他們今後產品的銷售。”

    汪省長說:“作爲企業,這樣的想法當然是非常合理的,而且這對我們江南省也是一次很好的宣傳嘛。時間的話,三天後吧。安排簽約的地點以及聯繫媒體,還有策劃,這都是需要時間的。這樣吧,請你給彼特先生轉告一下我的意思:一切都以他們的時間爲準,我方會全力配合他們的。新聞發佈會,以及其它活動的安排和費用,我們雙方共同承擔。參加這次活動的領導名單,我儘快讓省政府辦公廳發給你。”

    我不住向他道謝。說實話,此刻我的心裏很是感動,因爲他的全力支持顯示出了他的無私。或者說,是他對我的態度發生了根本性改變的結果。

    可是,我還必須馬上給黃省長打個電話。這是規矩。

    這件事情已經超出了官場規矩的範圍了,準確地講,那是我作爲他的人必須要做的事情。

    他聽了我的彙報後說道:“就按照汪省長說的辦吧。估計他馬上就會找我商量此事的。”

    我解釋道:“是那位彼特先生要求我馬上與汪省長聯繫的,我想到像這樣的項目肯定是汪省長必須要出面的,所以”

    他即刻地道:“小馮,你沒有必要任何事情都像這樣小心翼翼。我對你還是非常信任的。就這樣吧,你大膽幹自己的事情,有些事情如果你拿不準的話可以隨時來請示我。”

    我不住道謝。他即刻就掛斷了電話。

    現在,我的心裏才完全放下了心來。其實這不是我過於地小心翼翼,以前康德茂的事情本身對我來講就是一個應該注意的警醒,還有就是我後來被夾在陳書記和柳市長中間的那段經歷,這些都是讓我不得不去小心翼翼處理有些事情細節的原因。

    隨後我回到會議室與彼特交流了一下雙方的看法,我對他講了汪省長的意見,他說:“這次我們的考察團到你們江南來,你們全程給予了非常熱情的接待,喫住行都是你們在負責安排,我感激不盡。這次在北京的簽約儀式以及媒體方面的安排都由我們來負責吧,在有些事情的安排上,我們比你們有經驗。中國在全世界來講都是一個不可忽視的大市場,我們非常重視這一塊市場。”

    他的話讓我真切地感覺到了作爲一家大企業的氣魄,而且我也感受到了他話中的真誠。我說道:“主席先生既然這樣講了,那我們就恭敬不如從命吧。如果有什麼事情需要我們做的,那麻煩您隨時吩咐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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