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看時間,我給康德茂打了個電話。現在我心裏就想,其實康德茂在看問題的時候和我一樣,也都把有些問題簡單化了。這或許與我們的年齡和經歷有關係。

    也不知道是怎麼的,現在我總覺得康德茂在這件事情的看法上顯得有些詭異。一方面他希望我能夠多去關心林育,另一方面他似乎對林育的未來很不看好。可是,他卻又似乎並沒有要遠離這個關係圈的意思。

    也許,現在他的心裏也很矛盾吧不過有一點我已經感覺到:他發現自己想要徹底擺脫這條主線是不大可能的了,而且特也應該能夠意識到黃省長依然有着很大的價值。至少他心裏明白:如果在現在這種情況下,他擅自脫離這條主線的話對他不是一件好事情。

    想到這裏,我忽然就有些明白康德茂爲什麼會有那樣的矛盾心理了。說到底就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因爲我們每個人都被各種關係和利益束縛着。這樣想起來自己就好像是一隻木偶,我們的行爲和思想其實都是在被別人所左右。

    “德茂,黃省長什麼時候離開你得到消息了嗎”電話好一會兒才接通,電話通了後我即刻就問他道。

    可是電話裏面傳來的卻是丁香的聲音,“馮笑啊,他喝醉了。醉得一塌糊塗,早睡着了。”

    我有些詫異,“他現在不是很少喝酒了嗎”

    她說:“誰知道他今天是怎麼的呢反正回來的時候就已經醉了,臉腳都沒洗就上牀了。”

    我笑道:“德茂是好男人啊,醉了後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回家。”

    她也在笑,“得了吧。馮笑,你就知道替他說好話。對了馮笑,聽說你調到東江市去了”

    我回答道:“是啊,我就是一輩子勞碌的命。上江市那邊的事情剛剛理順,結果一下子就調到這邊來了。一切都得重新開始。”

    她笑道:“誰讓你那麼能幹呢馮笑,你現在還是一個人嗎”

    我心裏不禁就想:這女人就是不一樣,她們真正關心的並不是男人的事業,而是情感方面的事情。此時,我猶豫了一下,因爲我不知道是不是應該把我和晨晨的事情告訴她。不過我隨即就想,現在我和晨晨的關係已經初步確立了下來,那麼告訴她也就是應該的了。我說道:“丁香,對不起,這件事情我還沒有告訴德茂和你。我現在正在談戀愛。”

    她很驚訝,隨即就是很高興的聲音,“真的你快告訴我,你女朋友是誰”

    我說道:“你不認識。德茂估計也不認識。這樣吧,今後有空的時候我帶她來和你們見見面。”

    她笑道:“好啊,我們等着啊。馮笑,真是太好了,今天聽到你告訴我這個消息,我很替你感到高興。”

    我心想,既然康德茂已經喝醉睡下了,那件事情就明天再問他吧。我隨即就說道:“丁香,我打電話來是想問德茂一件事,明天我再給他打電話吧。再見。有空的時候我們一起聚聚。”

    此時,我的心裏很是感動:丁香是真心在關心我啊,只有像這樣真誠的關心纔會讓人感到一種溫暖。因爲她不虛假。

    這個社會,最複雜的是我們男人,而且一個人一旦複雜了就不再單純。反而地,我們身邊不少的女人卻能夠保持着她們原有的簡單和單純,從而使得我們這些複雜的男人還能夠隨時得到感動。對此,我深有感觸。

    第二天一大早康德茂就給我打來了電話,“馮笑,你昨天晚上給我打了電話丁香說你有事情要找我還說你已經談戀愛了你傢伙,這樣的好事情幹嘛瞞着我啊”

    我笑道:“你昨天晚上和誰喝酒了怎麼喝得那麼醉”

    他說:“外地來了幾個朋友,在中央黨校一起學習的同學。我做東,喝了好多的酒。這不我馬上還得去陪他們喫早餐。”

    我笑道:“那你應該喝。德茂,我昨天打電話是想問你,黃省長大概什麼時候離開我們江南省”

    他說道:“他的調令已經到了,估計這個月下旬離開吧。”

    我心裏頓時鬆了一口氣:本週的安排看來不需要變動了。我說道:“那這樣,我來給黃省長聯繫一下,爭取把我們請他喫飯的時間安排在下週末。”

    他說道:“好。我隨時聽你的通知。對了馮笑,你還沒有回答我的那個問題呢,你女朋友是誰啊不會就是我上次給你介紹的那個吧”

    我回答他道:“當然不是。你不認識,是我們省招辦老主任的侄女。”

    他說:“哦。這樣啊,那你抽空帶她出來一起喫頓飯,丁香很想見見她。”

    我感激地道:“謝謝你和丁香,你們兩口子對我真是太關心了。”

    他說道:“我們哪裏關心你了你就別客氣了。”

    我真誠地對他說道:“我知道的,你們對我的關心完全是發自內心。我完全感覺得到。”

    他大笑,“這倒是真的。”

    這天,我一直到接近中午的時候纔給黃省長打了電話,因爲我覺得這個時間最合適。

    從我個人的經驗來講,早上起來到上午十一點之間是自己每天最繁忙的時候,而過了十一點,那時候就基本上已經處理完一個上午最緊要的事情了。所以,這時候往往是領導們稍微空閒、心情也是最好的時候。

    當然,這只是只在一般情況下。

    我心裏還明白一件事情:我和林育如今的狀況黃省長肯定不會知道,這其中的道理很簡單,假如我是林育的話,會把這樣的事情拿去對黃省長講嗎

    電話撥通後,電話裏面即刻傳來了黃省長溫和的聲音,“小馮,什麼事情啊”

    我說道:“黃省長,早就聽說您要調到北京去了,本來想直接來問您,但是心裏擔心那樣會很唐突,而且您也知道,現在我剛剛調到新地方,這時間上呵呵黃省長,不過說實話,我是不敢來問您,因爲我覺得這次對您的調動很不公平,所以很擔心您心情不好。”

    他嘆息着說:“小馮,有些話就不要說了。我是老黨員了,服從組織的安排是最起碼的原則。”

    我說道:“黃省長,其實吧,我們每個人都很無奈。您看我,在上江市好好的,剛剛做完前面最繁雜的那些事情,結果又被調到東江重新開始,我找誰訴苦去當然,您的情況和我不一樣,您是高級領導幹部,到北京工作也還算不錯。黃省長,我一直以來都非常感謝您這些年來對我的教育和培養,現在您要離開我們江南省了,我想給您餞個行,準備叫上林姐和康德茂。您看可以嗎”

    他說:“小馮,謝謝你。這樣吧,我要這個月底纔去北京。在這個月下旬的某個週末吧,到時候你與我再聯繫。”

    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情來,“黃省長,您看我是不是要叫上我岳父”

    他沉吟了片刻,“不用了。就我們幾個人,這樣單純一些。估計他會單獨請我,到時候肯定會叫上你的。”

    我連忙地道:“黃省長,我聽您的。”

    他笑道:“小馮,你很不錯。我走了,今後你要多關心你姐,她也很不容易。”

    我當然不會把他這句話認爲是他已經知道了我和林育的事情,很顯然,他這只是一般性的囑託。我急忙地道:“我會的,您放心好了。”

    電話掛斷後,我心裏就在想:看來黃省長的心態倒是很不錯,這說明他是在無奈之中完全坦然地接受了如今的這個現實。

    我完全可以相信,對於他這次的調動,他應該早就知道情況了,而且也應該做過不離開的爭取。而現在的這種情況很顯然是經過他努力後不得不接受的結果。

    隨後我給康德茂回了個話,他對我說:“既然黃省長的事情是安排在這個月下旬,那這個週末我們兩家人一起坐坐吧。”

    我歉意地對他說道:“德茂,不好意思啊,這個週末我要開常委會,而且晨晨也準備到東江來。”

    他笑道:“這樣啊。那好吧。我們以後再說。現在你是大忙人,我沒辦法與你預約。”

    我隨即就問了他一句:“德茂,上次我給你的建議,你現在開始着手準備了嗎”

    他說道:“我正在安排時間,準備先把全省主要的縣市走一圈,做了大量的調研後再開始寫。”

    我心裏就想,看來他確實是準備下功夫寫好那篇文章了。我很高興地對他說道:“太好了。德茂,現在我就想好好拜讀你的文章了,到時候一定讓我成爲你的第一個讀者啊。”

    他大笑,“一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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