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目送着她的離去,當她在關上房門的那一刻,我狠狠地在自己的臉上扇了一耳光

    我流淚了

    對不起,蘇雯。對不起,晨晨

    因爲喝了過多的酒,再加上剛纔過度的體力消耗,雖然我內心裏面有着無盡的悔意但是卻抗不住身體的疲憊,很快地我就被黑暗所籠罩。

    早上醒來得很早,然後再也睡不着。昨天晚上的一切讓我後悔不已。不過事情已經發生,現在後悔已經來不及了。

    這時候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情來,急忙去看牀單上面,頓時就發現了淡淡的血跡。我急忙去洗漱間擰了一張溼毛巾來擦拭,用力地擦拭,血跡倒是淡了許多,不再那麼顯眼,但是卻無法徹底消除。

    此時,我的心裏忽然地變得五味雜陳起來,既有後悔又有感激,同時也對晨晨有着一種愧疚。

    過了好一會兒之後,我忽然想起自己昨天從酒店裏面跑出來的事情,心裏暗暗有些不安。現在我最擔心的是米小芙不再答應替我們聯繫那件事情。要知道,她是女人,而且還是很驕傲的女人,可是我就那樣跑了,這肯定會讓她覺得特別的沒有臉面。我心想,等今天餘勇來了就好了。

    再也睡不着,起來去外面散步。出了駐京辦的大門後一拐就是步行街。畢竟七時剛過,步行街還沒有多少人步行,清晨的陽光從高樓空隙間灑在不多的梧桐樹上和平整的石板路面,顯得那麼通透疏朗,一覽無餘。

    往東沒走幾步,發現一座商廈前小廣場那裏有三四十人正在跳舞,幾乎全是中老年人,一對對一雙雙隨着悠揚的樂曲緩緩移動腳步。我自己不怎麼喜歡跳舞,看也看不大懂,但還是不由得停下來靜靜觀看裏面分明有一種東西吸引了我,打動了我。那東西是什麼呢我的目光再次落在眼前一對老者身上。

    男士相當瘦小,而且其貌不揚,但穿戴整齊,皮鞋鋥亮,隱條西褲,褲線筆直。因爲瘦,褲腰富餘部分打了摺,打摺那裏掛一串鑰匙。舞步熟練,進退有據,收放自如,每隔幾個回合就拖女方旋轉一圈,爾後悄然復位,極爲瀟灑。臉上滿是皺紋,眼睛微閉,神情肅然。

    我久久看着他,努力思索究竟是他身上的什麼打動了我。我必須給自己一個答案。答案終於出來了,打動我的是他身上近乎莊嚴的真摯和一絲不苟他絕不苟且,哪怕再老再醜,哪怕磨損得再厲害。他其實不是在跳舞,而是和他的相伴走過漫長人生的妻子來這裏小心翼翼地體味和確認某種惟獨屬於他們的幸福。換言之,那是一種幸福的認證儀式。

    記得一位知名作家說過:平庸是這個世界的大敵。相比之下,此刻的我更傾向於認爲苟且是這個世界、至少是當下我們國家的大敵。從官場到學府,從醫藥到食品,苟且之事屢屢發生。整個社會苟且成風。具體到某一個人,反正我一看見那些大腹便便的同行們就屢屢會想起苟且二字。假如他對公務不苟且,對慾望不苟且,對自己的嘴巴腸胃不苟且,何以至此

    由此我不禁就想到了自己。

    在經歷了那麼多之後,而且如今自己已經有了晨晨,我能夠斷絕以前的一切但是卻依然經受不住新的漂亮女人的誘惑。昨天晚上,在經過痛苦的掙扎之後,我還是犯下了不應該犯下的錯誤。

    再次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心裏頓時後悔與忐忑。我想,事情已經做下了,後悔已經來不及,唯一的做法就只能去面對。我知道,蘇雯是真心對我好,她也是真心在喜歡着我。混賬的應該是我,因爲我不能給予她最想要的。

    如今我唯一能夠做的就是在今後多去幫助她。

    想到這裏,我的心裏更加不安,此時我才忽然明白自己爲什麼要這麼早離開駐京辦來到這裏的原因:或許在我的潛意識裏面試圖想要逃跑。這是一種內心深處不負責任的態度。

    我無法逃跑,也不能夠逃跑。我在心裏這樣對自己說。即刻轉身朝回走,然後直接去到駐京辦的飯堂裏面。

    陳主任和斯長弦已經到了這裏。陳主任笑着對我說道:“我以爲你還在睡呢。”

    我笑道:“我習慣於早起,今天早上起得更早,所以就出去走了一圈。”

    其實我估計他可能最想知道的還是昨天晚上我和米小芙出去後什麼時候回來的,但是我懶得告訴他這樣的事情。有些事情就是這樣,越解釋就越會被人懷疑,倒不如像這樣坦坦蕩蕩的最好。

    我的話剛剛說完,餘勇就給我打來了電話,“馮市長,我估計中午可以到北京。”

    我說:“你到了後找一家好點的酒店住下,然後我來找你。”

    這時候我看見蘇雯從外邊進來了,她笑盈盈地在問我們道:“各位領導,昨天晚上休息得還好吧”

    陳主任笑着說道:“這裏的條件這麼好,休息得當然好了。我每次到北京都是住在這裏的。”

    我是因爲心裏不安所以纔沒有即刻回答她,而此時,我內心的不安還依然存在,所以我只是點了點頭。

    而就在剛纔我看到她的那一瞬間,我就已經注意到了她的眼圈有些發青,很顯然,她昨天晚上沒有休息好。

    我的內心更加有愧。

    還好的是,她在和我們打了招呼後即刻就出去了。

    我發現斯長弦正在看着我,眼神裏面有些怪怪的。我知道女人在很多時候會非常的敏感,不過我也懶得理會她。不過我去對陳主任說了一句話,“今天等全會長回了話後我們再決定什麼時候回去。昨天晚上米小芙對我說了,她會盡力幫我們促成此事。”

    陳主任笑道:“馮市長,我真羨慕你啊,連央視的主持人都認識,而且她還和你是好朋友。”

    我當然知道他話中的另外一層含義。我笑着說道:“她是我在上江的時候,因爲那家外企在上江投資建廠的事情認識她的。那家外企的董事會主席與她很熟悉,其實昨天我和她也只是第二次見面。”

    他笑道:“我沒有別的什麼意思啊。我只是羨慕你的年輕有爲啊。”

    我“呵呵”地笑,“其實吧,她可是有目的的。她想承辦我們準備要搞的這次招商引資活動。不過我倒是覺得這樣也好,一方面她可以促使這件事情,另一方面到時候她住持我們的活動,那樣的話影響就會完全不一樣了,畢竟她是比較有名的播音住持。所以,我讓餘勇今天趕到北京來,讓他具體去和米小芙商談這件事情。”

    陳主任這才恍然大悟的樣子,“原來是這樣。現在的主持人真不得了,很會賺錢啊。馮市長,我覺得你剛纔說的沒錯,反正找別人操辦這件事情也得花錢,像這樣的事情效果和結果纔是最重要的。”

    我點頭道:“是啊。我們的目的很簡單,只要高速路的項目招商成功,如果還有更多有實力的港商進入到我們東江工業園區的話,這錢就花得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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