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年來施行的擴招政策確實給大學帶來了很大的好處。當然,最主要的好處就是體現在收入上。

    如今的大學其實基本上是按照商業化模式在運營:通過銀行貸款去建更多的教室和學生宿舍,以此招收比以前多出幾倍的學生。在上個世紀九十年代的時候,全國上萬人的大學及其少見,而現在,就是像江南醫科大學這樣的普通高校就已經達到了二、三萬人的規模了。由此就完全可以非常明瞭地計算出他們一年可以增收多少的錢。

    而且,銀行對高校的貸款從來都是開綠燈的,因爲銀行清楚他們的償還能力。這樣就使得高校這些年的建設規模越來越大,招手的學生越來越多。

    可是這樣一來就形成了一種新的矛盾大學生的就業問題。

    而如今的高校卻似乎都不大去考慮這個問題,只管一門心思地擴大招生,當他們畢業有就讓其自行擇業,這就如同一家工廠只知道生產產品而從來不去考慮銷售的問題。所以我一直很擔憂:這樣的情況如果一直持續下去的話,今後必將會成爲沉重的社會負擔。

    其實我們國家像這樣的問題還有很多,說到底就是國家在制定政策的時候沒有前瞻性,總是過多地考慮了眼前的利益,這就造成了很多政策的延續性差,朝令夕改,這就不僅僅是在今後帶來損失的問題了,還會對政府的公信力造成巨大的影響。

    說到底這就是摸着石頭過河的結果。

    從這次醫科大學在我們東江新建醫院的事情上就完全可以看出他們的實力。我們很快地就給他們劃出了土地徵用範圍的紅線圖,他們竟然在第一時間內就給我們打過來了土地款。我們從農民手上徵地的價格是八萬塊錢一畝,在加上我們前期三通一平的費用,他們一下子就打過來了一千萬。

    由此就可以完全看出他們的實力,而且也可以讓人感覺到這位新校長的眼光和氣魄。他肯定非常清楚,這件事情拖下去的結果說不定會造成土地價格水漲船高的局面。

    我們即刻用這筆錢去支付了拆遷戶的款項。

    從這件事情上讓我們因此得以改變了思路對於那些搬遷的企業而言,我們完全可以讓他們先期支付土地款項,這樣就使得我們的資金變得寬鬆起來。所以我們馬上就派出了幾位管委會的副主任去遊說。

    在經過請客喝酒加上訴苦之後,這些搬遷企業大多答應了我們要求支付全額或者一部分土地款的事情。這說到底還是因爲這是公對公的原因,如果對方是私企的話,這件事情就沒有那麼容易了。

    手上的資金充裕了,我們就得以能夠在整個規劃範圍內同時施工。一時間,我們工業園區的整個規劃範圍內機器轟鳴,人頭攢動,土地平整、水電氣設施的接入、道路的修建等工程同時進行。

    餘勇在整個工業園區的前期建設中體現出了他特別的能力,在項目施工的安排上進行了合理的計劃,無論是人員的配備還是機械設施的安排上都做到了非常的有序,這樣就不但節約的人力,同時也使得機械的使用效益最大化。

    所以,我們的前期工作推動得非常的快。

    前段時間,董書記和我雖然都一直在強調一定要做好前期的各項準備工作,但是我們的心裏還是很着急的,畢竟我們的工作進行了近兩個月,但是整個工業園區卻是一片靜悄悄的。而現在,當整個項目在段時間內同時啓動之後,當我們看到項目的推進是如此迅速的時候,心中的那種激動是可想而知的,由此也可以說明一點:前期的準備工作真的很重要。

    這天,省發改委主任給我打來了電話,他告訴了我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李嘉誠公司已經給我們省政府辦公廳傳真過來了他們考察人員的名單和到達我們江南省的時間及安排。馮市長,你知道嗎這次李嘉誠將親臨我們江南省。所以,我們省裏面的領導非常重視這件事情,省委方書記也將親自出面接待。”

    我心裏頓時大喜。他剛纔的話意味着什麼這說明李嘉誠也非常重視我們江南省這個地方啊。這個人是世界華人首富,其投資理念和對商機的嗅覺那絕對是十分厲害的。

    從我個人的角度上來講,早就認爲如今我們的江南省是最具投資價值的地方了。目前我們的改革開放纔剛剛開始全面鋪開不久,對各種資源的利用也纔剛剛開始,但是各級政府的理念卻已經基本上成熟,老百姓的消費觀念也開始悄然在發生巨大的變化,像這樣的市場,此時去佔領確實是一個絕佳的機會,更何況還可以因此產生極強的社會效益。

    我即刻就問道:“那麼,我們現在需要做些什麼呢”

    他說:“今天我只是告訴你們這個消息,具體的接待安排是省委辦公廳和省政府辦公廳一起在研究。”

    我心想,看來這件事情由我們出面的可能性不大了,畢竟李嘉誠親自要來,所以省裏面在這次接待的標準問題上就很高了。

    我即刻就把這個消息通報給了董書記,他聽了後也非常高興。他對我說道:“馮市長,我看這樣。這件事情我們不能被動等待,我們最好是一起去向方書記彙報一下工作,看看他對我們有什麼重要的指示沒有。”

    我當然不會有不同的意見了。

    當天晚上我就回到了省城,因爲董書記後來通知我說他已經與方書記的祕書取得了聯繫,方書記將在第二天上午接見我們。

    可是這天晚上我卻不可能呆在家裏,因爲我覺得正好可以利用這個時間去和省裏面最大的那家搬遷企業的董事長談一下有些事情,所以我在下午出發前就給他打了電話。

    這個人我接觸過,他以前是省政府的副祕書長,很帥氣的一位中年男人,目前他是我們江南省最大的國企負責人,這家企業的資產上百億,主要生產家用電器,並且早已經涉足房地產等領域。

    如今很多企業都開始進入房地產開發領域,因爲大家都看了到這個行業豐厚的利潤。而對於像這樣的大型國企來講,他們最大的優勢就在於政府給予了資金上的寬鬆政策,也就是說,他們很容易能夠從銀行拿到貸款。

    目前,就我們國家而言,在對待國企與民企的政策問題上一直處於一種不確定狀態,近些年來始終都在同樣的一個問題:究竟是國進民退還是民進國退。這說到底就是所有制成分的比例問題,如果從更深層次的角度去看這個問題的話,那就是體制和國本的問題了。

    我給他打電話的時候向他講明瞭原因,說到底就是最近實在是太忙,因爲明天要去向方書記彙報工作,所以只好把時間臨時改在今天晚上。

    不是我有意在他面前提到方書記,而是我知道這個人很強勢。上次我去他們集團公司訪問的時候他故意遲到了,結果讓我在他下面的辦公室裏面等候了半個多小時。後來當他回來的時候我看到,他乘坐的居然是一輛路虎,而且在他的後面還跟着三輛同樣的車。

    當他下車的時候,後面幾輛車裏面的人同時從車上下來,一個個都是黑西裝,然後簇擁着他進入到辦公大樓。

    說實話,我當時在看到那個場景的時候覺得很震驚,因爲我從來不曾看到過一位國企的老總會搞出這樣的派頭來。那是我和他的第一次見面,不過從那時候起我就預感到了一點:這個人出事情是遲早的事。

    但是我同時也明白:任何一個人,他如此高調的話總有其理由,至少說明他是一個很有背景的人。

    後來我瞭解了一下,原來他的父親是我們江南省的前省長。

    不過這個人確實很有氣場。四十多歲的人了,看上去依然非常的帥氣,舉手投足之間給人以一種高高在上的傲慢。

    對於這樣的人我是不願意去得罪的,因爲沒有必要。我和他沒有任何利益上的交集,並且我們的工作還必須要得到他大力的支持纔行。

    對這樣的人來講,在與他交往的過程中最好的方式就是示弱,因爲他喜歡享受那種高高在上的感覺。我對他投其所好也不會損失什麼。

    上次我和他見面的時候就採取了這樣的策略,結果我們之間交談得非常不錯。

    不過這次畢竟是我臨時約的他,所以這很可能會讓他感到惱火。越是地位高的人就越反感像這樣臨時性的安排,因爲這會讓其覺得他在別人的眼裏很閒。領導的時間都是早已經排滿了的,要見他們的話是需要預約的。這樣的預約其實也是權力的一種表現,而且不少領導把這樣的事情視爲一種對權力的享受與滿足。

    所以,這次我在他面前擡出了方書記,意思是爲了告訴他:我臨時約見他是有特殊原因的,而且我並不是那種沒有地位的人。我這樣做,至少不會讓他馬上拒絕。

    果然,他沉吟了片刻後就說道:“馮市長,那這樣,晚上有一家建築公司的老總要請我喫飯談事情,如果你覺得方便的話你就和我們一起怎麼樣”

    我笑着問他道:“問題是,我去了後你們方便嗎”

    他大笑,“當然方便。我邀請的你,怎麼會不方便呢”

    於是我就答應了這件事情。本來我是很不願意出席那種場合的,因爲那種場合必定涉及到某些交易,但是目前我們工作的推進卻需要這家企業大力的配合,其中很多細節性的問題都必須馬上要和他進行交流纔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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