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民國初年,中華大地狼煙四起,原本積貧積弱的中華民族又經歷了兩次鴉片戰爭的掠奪,更是赤貧千里,路有餓蜉。外國勢力從東南沿海向內地滲透,鯨吞着民脂民膏;老百姓的生活更趨艱難。然而第一次世界大戰的爆發,西方列強忙於應付戰爭,使得中國剛要破土而出的民族資產階級的萌芽在西方帝國主義和中國封建主義的夾縫中得以暫時的茁壯成長。

    在直隸省東南部衡水縣城集賢街北頭路東有一片諾大的宅院,六進六出的院子加上下房、耳房、馬廄及門樓等足有一百多間,且每個院落既自成體系,又前後左右相通,如同迷宮般,整個建築高大威武,雄渾莊重,同四周低矮的土坯房形成鮮明的對比,如鶴立雞羣一般。使人難以理解的是,臨街每棟房子的牆角都建成了半圓型,後經名人指點,人們始知整個院落是按照陰陽八卦建造的。在宅第的西南角有座高大門樓,與衆不同的並不是它的高矮寬窄,而是它上面翹起的兩支檐角向外傾斜着直插雲天,甚至高過了後面的房屋屋脊,門楣上黑底金色四個大字:張府宅第。

    門樓前面是個校場,東面有排兵器架子,上面依次擺放着刀槍劍戟等兵器,旁邊更有練武用的石鎖、沙袋及木樁和木人等,大門口西面一側還有下馬石、拴馬樁,不用猜這是一戶練武人家。

    這戶主人姓張,名尚武,字希平,直隸衡水人氏,他從小喜歡舞刀弄棒,及至長大成人,便到直隸深縣拜形意拳的創始人李洛能的親傳弟子劉奇蘭爲師。在民國初期的武術界,一提起李洛能那是人人皆知,他從山西祁縣學成心意拳歸回深縣後,又潛心研究,吸收道家的養生觀點和哲學思想,結合畢生武術實踐,取長補短,改革創新,將“心意”改爲“形意”,獨創“形意拳”。在清朝咸豐、同治年間,李洛能的形意拳與董海川的八卦掌和楊露禪的太極拳鼎足而立,而三者又以形意拳爲榜首,威震武林。李洛能功成名就,開始開館授徒,他一改其他武林人士口口相傳的教授方式,把形意拳編寫爲《形意拳譜》,當作學習教材分發給徒弟們,爲此形意拳迅速發揚光大,劉奇蘭便是他的得意弟子。

    劉奇蘭傳承和發揚了李洛能的教授方法,也在家鄉深縣辦了一個武術館,不但親授弟子們,還聘請自己的師兄弟車永寬、郭雲深、宋世榮等人前來授課,分組指教,張尚武便是劉奇蘭的得意弟子之一。

    張尚武相對於劉奇蘭更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他從劉奇蘭處學成形意拳回到衡水後,開始也是開館授徒,但是那時的情景已大不如從前,衡水連續三年大旱,再加上官府、軍閥巧立名目盤剝,老百姓苦不堪言,雖然踊躍報名學習武術的年輕人很多,但是一提到學費,很多人便被迫不得以轉身離去,如果全部免收學費,武館又很難維持下去。面對這種情況,張尚武終於想出了一條應對辦法,那就是開辦鏢局,用押鏢掙來的錢維持武館的生存和發展。那時從張家口到庫倫(烏蘭巴托)的張庫大道剛開通不久,冀東南的一些人常常把自己生產的菸酒糖茶及蒙古靴、菸袋杆及生活用品,還有一些細貨,如珊瑚、玉器等運到庫倫,再用以貨換貨的方式,從那裏換回牛、羊、馬匹等,這是一個暴利行業,在庫倫,內地的一包煙能換一頭羊,一塊磚茶可換一頭牛,一雙蒙古靴能換一匹馬,越是暴利的行業其潛在的危險也就越大。冀東南的這些人經北京,翻過長城,從張家口踏上張庫大道進入崎嶇的山路時,時常被土匪打劫,輕者丟失錢財,重者蹤影全無,爲此一些商人常常到鏢局僱傭些武林人士爲自己押送貨物,花些錢財買個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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