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尚武站起身來說道:“天虎和天豹留下來照看笑天和天彪,天龍同林山和我一起去旅館,我們同一起來的那些武林人士們見個面,提前商量好打擂臺的事情,這樣到了比武那天才不會出差錯。”說罷欲起身向外走。

    “且慢。”大家皆一驚,尋聲向外面望去,只見坐在堂屋半天未說話的烏日娜挑門簾進來說道:“從目前看,比武的勝負已顯得不那麼重要,關鍵是我們怎麼把手中的刀送出去,還要送得恰到好處,不使別人起疑心。”

    張尚武停住腳步,問烏日娜道:“你認爲如何送才能不出破綻呢?”

    “這……”烏日娜一聲沉吟,馬林山搶過話茬說道:“烏日娜說得有道理,我們若勝了再送刀給別人從情理上說不過去,故意失敗先別說我放的這些武林人士是否答應,就算他們沒有意見,我們中國人的面子也丟不起,因此說如何送還真至關重要。”

    “咱們賣個破綻讓那些蒙古武士把刀搶了去。”張天虎出主意說道。

    躺在牀上的張天彪首先表示不同意,說道:“我們比武的事情已經見了報,那天會人山人海,其中不泛高人,他們一眼就能看穿我們的。”

    “那就要高價賣,那些蒙古人志在必得,一定會出重金搶購的,我們見好就收,同樣能達到預期效果。”張天龍的主意不可謂不高。

    “也不可行。”馬林山說道,“賣刀得需要個藉口,《水滸傳》上楊志賣過刀,那是在他窮困潦倒之時,古笑天總不能說他賣魚賠了錢等着賣了刀再買米下鍋吧?再說了賣把刀登個報就不得了了,還用得着邀幫英雄豪傑用比武來決定具體賣給誰嗎?那也太小題大做了吧?”

    “這也不行,那也不妥,那你說怎麼辦?”張天龍着急起來。

    “這……”馬林山同樣沉吟一聲,烏日娜又接回話茬說道,“我有一個主意,只是難度非常大,稍有疏漏還可能滿盤皆輸。”

    “快說說看。”張尚武催促道。

    烏日娜遲疑了一下才說道:“讓那個日本人武田來搶。”她的話一出口,大傢伙提起的心瞬間又放了下來。

    張天彪有些抹不開面子,責怪烏日娜道:“烏日娜,大傢伙在商量正經事,不可兒戲。”

    烏日娜不服氣地反駁道:“誰兒戲了?武田即使不來還可以想別的辦法,換成那個孫大飛來也可以,他想方設法挾持笑天哥,提出的條件是以刀換人,蒙古人不會答應日本人把刀得了去,必會拼死搶奪,一定殺得昏天黑地,那時人們再不相信纔怪呢?”

    張天彪來了火氣,說道:“孫大飛和咱們父親的仇恨不共戴天,他的雙眼又是被咱們的師叔劉大鵬打瞎的,三明叔還死在了他的手上,這樣的仇恨怎麼化解得了?”

    烏日娜也不甘示弱,反駁道:“此一時彼一時也,孫大飛原來是武田的一條狗,武田看誰不順眼他就咬誰,現在情況有了變化,武田拋棄了他,孫大飛憎恨武田可能大於咱們,只要動之以請曉之以理,說不定他孫大飛還能迷途知返。”

    “好計策。”馬林山情不自禁說道。

    張天彪按捺不住,脫口說道:“好計策個屁,我看他孫大飛是王八喫秤砣——鐵了心了,誰出這樣的餿主意誰去找他好了。”

    烏日娜從小在草原上長大,說話自是直來直去,也脫口說道:“我們草原上有句話,叫做‘寡婦串門——找爺們’。”接下來又解釋道,“誰家的老孃們總拋頭露面,就證明她家的男人們死光了。”

    “你……”張天彪火氣上撞禁不住想坐起來,只是剛欠了下身子,就疼得“哎呦”一聲又躺了回去。張尚武擺了下手示意他不要動,想了好半天才說道:“烏日娜的計策不妨一試。”

    “怎麼試?”張天龍、張天虎和張天豹幾乎是異口同聲問。

    不待張尚武開口,烏日娜搶先說道:“爲大事計,有關人等需向孫大飛求情,求得他的原諒。”

    張天彪幾乎是咆哮着向烏日娜吼道:“難道是讓師爺劉奇蘭、師叔劉大鵬和父親去向一個不知廉恥、甘願墜落的無恥之徒去說好話嗎?那樣還不如殺了他們。”

    鈴兒也擡高了些聲音問道:“人家孫大飛怎麼不知廉恥、自甘墜落了?他不就是和那個外號叫‘黑寡婦’的女人結成夫妻了嗎?就這點事也值得師爺把他逐出師門?況且他們夫妻倆還到師爺門上去長跪了一個晚上,求得他老人家的諒解,只是事與願違,孫大飛走投無路了,纔去投靠了別人,若論過錯是師爺在先,這個歉他應該先道。”

    “鈴兒,你……”張天彪氣得沒有說出後面的話來。

    “我說的是理,有理走遍天下,無理寸步難行,只是不管這個人和咱們家是什麼關係。”鈴兒硬梗着脖子說出了這句話。

    張天彪的三個哥哥皆怒視着鈴兒,只是他們身爲大伯哥,不好和弟媳把話說得太難聽。馬林山點了下頭,對張尚武說道:“我認爲鈴兒說得不錯,辦大事者應該不拘小節,更何況真的是錯了呢?”

    張尚武也點了下頭說:“是應該按她說的做。”說罷又若有所思了片刻,接下來側身問古笑天道,“笑天,假如我說服了孫大飛,找個藉口若把你交到他手上,你害怕嗎?”

    古笑天未加考慮即回答道:“只要有您在,我就什麼都不怕。”

    張尚武如同下了最後決心說道:“天豹,你去買三張今天晚上去北京的火車票,等我和天龍、林山到旅館和你的那些師叔們商定好了比武的事情,就從那裏直接去火車站,你和天虎照看好笑天和天彪。”

    馬林山補充說道:“最好讓天豹兄買好車票後再給深縣的大鵬師叔拍個電報,委託他護送師爺劉奇蘭直接到北京和我們匯合,這樣能省不少時間。”

    張天龍覺得有些不妥,問道:“在師爺和大鵬師叔毫不知情的情況下,我們靠拍個電報讓他們頂風冒雪去北京,是否顯得草率了些?”

    張尚武想了一下回答道:“從現在到比武還有六天的時間,減去來回四天的路途,也就是說我們在北京只有兩天的功夫,在這樣短的時間內別說是說服孫大飛,就是往返於北京和深縣之間時間都不夠。”片刻後又說道,“我同意拍電報,若你師爺怪罪,我多給他老人家磕幾個頭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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