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你了——馬大哥,你的救命之恩我們將永世不忘。”張尚武又側過身對另外三人說道:“看來我剛纔的安排得做些調整,原本打算今天晚上好好睡上一覺,未成想這個美夢被這裏的主事王爺給打碎了,那我們就提前上路吧。”

    馬佔行喫驚地問:“聽這話你早就對主事王爺不抱希望了?並已經做了快些離開這裏的打算?”

    張尚武點了下頭,繼而勸對方道:“你和我們一起走吧,放走了我們,庫倫王府那邊很快會查出給我們通風報信的人是你,到那時你的結果不會比那三位王爺好多少。”

    “父親,和我們一起走吧,我已經沒有了母親,再不能沒有你了。”馬林山帶着哭腔哀求父親說道。

    馬佔行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堅定了信心說道:“咱們一起走就是一起死,我留下來你們還有生還的希望。”

    “那你就死定了。”烏日娜說道。

    馬佔行先點了下頭繼而又搖頭說道:“其實我早就該死了,我用一張假白毛老虎皮糊弄了主事王爺,從那時起我就不該活在人間了,可是我又多活了這麼長時間,夠本了。”過了一會兒又嘆了口氣說道,“我對前面做的事情不後悔,虧得沒有把那真老虎皮交給他們,不然一旦日本人或俄羅斯人大兵壓境,主事王爺爲了保全自己,還會把老虎皮送給人家的,那我就成了千古罪人了。”最後又說道,“這個庫倫王府也太軟弱了。”

    “我們中原有句話,叫做‘有山靠山,無山獨立’,現在蒙古上層已經不支持我們,那只有靠我們自己的力量了。”劉大鵬說道。

    馬佔行說道:“事情並不是如你說的這樣簡單,上層對付日本人沒有辦法,消滅你們幾個人的力量還綽綽有餘,就怕你們在前面同日本人拼得你死我活,他們在身後下手,那你們就必死無疑了。”

    “你說了這麼多和我們一起走有多大關係嗎?”馬林山着急地問。

    馬佔行肯定地說道:“不但有,而且還很密切。”他接下來解釋道,“過一會兒王府的衛隊來了,我能拖住他們,使你們安全地離開庫倫,這是一;二是我還有可能說服主事王爺放過你們,幸運的話還能救出達木奇等三位王爺。”

    “主事王爺能聽你的?”馬林山表示懷疑。

    馬佔行解釋道:“前面我不是已經說了他這個人軟弱,一般這種性格的人無主見,朝令夕改和喜歡聽好聽的話,只要方法得當,救出他們三位王爺不是沒有可能。”

    “只是我放心不下你。”馬林山難捨難離。

    馬佔行一唬臉訓斥道:“男子漢大丈夫要果敢善斷,總這樣婆婆媽媽的能有什麼出息?”接下來說道,“要向你的義父張大俠這樣做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那樣即使我死了,我們家的祖墳上也會一直冒着青煙。”

    “我記下你的話了,父親。”馬林山眼裏噙着淚水哽咽道。就在他剛轉過身去的時候,馬佔行又喊了一聲“再等等”,待馬林山轉回身來,他又從脖子上摘下一塊玉佩交予馬林山說道:“這塊玉佩在咱們家不知傳了多少代了,通常是前一代的人死了後代人再接過戴上,我們父子恐怕等不到那一天了。”

    “父親,我不能眼睜睜地看着你去死。”馬林山跪在了父親馬佔行面前。

    “快走!”馬佔行呵斥一聲,然後轉過臉去,任憑淚水撲簌簌地順着臉頰向下流。劉大鵬和烏日娜從地上拉拽起馬林山向門口走去,張尚武對着馬佔行深深鞠了一躬,並說了聲“保重”。剛要轉身,馬佔行突然又轉回身來,一把拉住對方囑咐道:“你們一定要出東門,向東走。”

    張尚武一愣,回答道:“我正是這樣打算的。”須臾醒過神來,上前一把抱住馬佔行說道,“老哥哥,如果你能夠闖過這一關,就離開這裏去我的老家,那時咱們兄弟倆天天在一起。”說罷鬆開緊握着對方的手大步走向帳篷門口,接下來“得得”的馬蹄聲由近及遠,直至被黑黝黝的夜色所吞沒。

    達木奇的王府外又來了一大隊騎兵,大門口的守衛上前阻攔,被這些人刀架在脖子上逼退到一旁,他們進門後跳下馬直接衝進大帳,當看到賬內只有馬佔行一人坐在桌子旁又是喫又是喝時,都有些不知所措,爲首那人走上前問道:“馬佔行,你怎麼會在這裏?”

    馬佔行端起酒杯一口喝乾了裏面的酒,又夾起一塊肉送進嘴裏,一邊咀嚼一邊回過頭來回答道:“剛送走了我的兒子和他的朋友們,又感覺肚子還沒有喫飽,故再坐下來喫點。”過了片刻反問道,“劉鐵力,我來達木奇王爺的府上喫頓飯還要向你彙報嗎?”馬佔行在庫倫王府效力認識那裏的衛隊長,故能呼出對方的名字。

    劉鐵力眨了下眼算是明白過來,又問道:“如此說你是來通風報信的了?”

    馬佔行不屑地回答道:“就算是吧。”

    劉鐵力勃然大怒,舉起刀架在了馬佔行的脖子上,咬着牙說道:“你知道放跑欽犯是什麼罪過嗎?”

    馬佔行搖了下頭,繼而說道:“大不了五馬分屍唄!”接下來又說道,“能用我這老頭子的一命換我兒子一命值了。”

    一個兵士舉起刀對着馬佔行的頭就要砍下,劉鐵力呵斥道:“殺了他你去向主事王爺交代呀?”那人嚇得又乖乖地把刀放了下來。

    劉鐵力也把手中的刀放下,換了一種口氣說道:“馬佔行,只要你說出你兒子和他的那些朋友的去向,我回庫倫王府去向主事王爺求情,準保你們父子不死。”擔心馬佔行不相信自己,又說道,“我以前多次救過主事王爺的命,他拿着我的話還是當回事的。”

    “你說的話可算數?”馬佔行顯得很天真。

    “咱們在王府認識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你聽說我騙過誰?”劉鐵力信誓旦旦。

    馬佔行好像完全相信了對方的話,說道:“我的兒子帶着他的那些朋友出東門奔庫爾勒吉去了。”

    剛纔向馬佔行舉刀的那個兵士催促道:“隊長,咱們快追吧,他們那些人折騰了一天正人困馬乏,用不了多一會兒就會追上他們。”

    劉鐵力對着這個兵士把眼一瞪說道:“你傻呀,他馬佔行是什麼人你不清楚我還能不明白?他走南闖北半輩子,喫的鹽比你我喫的青稞面都多,能輕易告訴咱們他親生兒子的下落?他說向東一定是向西跑了,咱們出西門向西追。”

    馬佔行眼見自己的計策成功了,但仍裝出一副被揭穿的樣子,順手操起桌子上的一個銅鍋向劉鐵力砸去。對方眼疾手快,一閃身子把銅鍋躲過,又飛起一腳把劉佔行踢倒在地,那銅鍋在不遠處落在了地上,走過來兩個兵士押着馬佔行走出了大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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