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馬佔行帶領着拉林和瓦里西騎着馬翻過大興安嶺,又改乘火車到達哈爾濱並見到了日本人武田,對方看起來很忙,屋中的桌子、椅子及牀上擺滿了各種資料,工作人員進進出出。瓦里西和武田打過招呼,對方只問了一句話:“是酒坊的人還是綢緞莊的帶你來的?”瓦里西搖了下頭回答說:“我沒有打擾他們就帶着這兩個人來了。”武田狡黠地笑了笑,徑自走了出去,一會兒後又返回來,帶着瓦里西等三人來到另一個房間,令他們沒有想到的是,房間裏埋伏着打手,那些人一擁而上,把他們打倒在地並捆了起來,武田揮了下手說道:“等到天黑把他們拉出城去扔到樹林子裏去喂黑瞎子吧。”說罷就要向外走。瓦里西邊在地上打滾邊扯着嗓子喊道:“武田,你這個不講交情的東西,我什麼地方得罪了你,使得你如此對待我們。”

    武田把剛邁出去的腳又收了回來,轉過身對瓦里西說道:“虧你還是大學教授,怎麼智力如此低下,你認爲我安排在庫倫的酒坊和綢緞莊的人單單是爲了保護你的嗎?他們還要監視你,你每天的一舉一動他們都隨時向我彙報。”他停頓了一下又說道,“原本你來哈爾濱找我是件很正常的事情,可是得有我的人提前來消息或者親自陪同,你今天突然登門只有兩個解釋,一是你在庫倫犯了事偷偷逃了出來,走投無路來到了我這裏。二是我的人全部被殺了,你受人指使來到這裏執行某項特殊任務。”他最後又奸笑了幾聲說道,“你這個老毛子是屬狼的,我給了你那麼多錢都喂不熟你,依你說我扔你們到樹林裏去喂黑瞎子是對你們不公嗎?”

    瓦里西如同一隻泄了氣的皮球又倒在地上,相比之下還是拉林反應快些,他勉強坐在地上說道:“武田先生,你的話既對也錯,至於瓦里西和你在庫倫的事情我不知情,但是我們不是從庫倫來而是庫爾勒吉。”他接下來又說道,“前幾天我和瓦里西商量,認爲我在庫爾勒吉的考古隊進展太慢了,得催促他們加快速度,不然就是再花上一年的時間也不能完成你的任務,爲此我們一起趕到了那裏,經過了解得知,不是我的隊員們偷懶不願幹活,而是受到的外部干擾太大,越接近草原腹地,那裏人們的對抗情緒越激烈,發生了多次小衝突,雖然沒有死人,但是仍有幾名隊員被打傷至今不能恢復工作。”

    武田的眼珠子轉了幾圈問道:“你不是拿着一個叫達木奇王爺的手令嗎?到官府去要求他們彈壓那些暴民不就解決問題了嗎?”

    拉林“嗤”了幾下鼻子說道:“說起來容易但做起來很難,首先是我們不到萬不得已輕易不敢到官府去告狀,免得進一步激怒那些暴民,他們糾集更多的人發生更大的衝突,往往是給這些人些小恩小惠,收買他們不再搗亂爲止。”

    “這也不失爲一種解決問題的辦法。”武田表示了肯定。

    拉林繼續說道:“打發那些暴民需要花錢,給受傷的隊員治傷要花錢,到官府商談事情打點要花錢,雖然進展速度慢,但是那些隊員們喫喝照樣花錢,這前前後後需要花錢的地方太多,而你給的那些錢連這些花銷的一半都不夠,因爲這些我和瓦里西都沒有辦法解決,臨時動意來這裏找你,你若能追加一部分錢咱們接着合作,反之這件事情就到此爲止,可是這些話還沒有說出來你就捆綁了我們,我只是不知道你究竟要幹什麼?”

    武田又奸笑了一聲說道:“拉林先生,你是個誠實的人,剛纔說的也都是實情,這些我在庫倫的人都向我彙報了,至於錢的事情我的確沒有少給你,而是瓦里西從中剋扣了一半,今天咱們先不談這些,而是我對你們來這裏的動機產生了懷疑,還事先得到了些情報。你們若真的不肯承認,那我也就只有出此下策了。”

    拉林冷笑了一聲說道:“既然我們已經成了你的階下囚,如何處置我們你說了算,那就讓我們死個明白,我們來這裏的動機是什麼?你的情報又指責我們因何而來?”

    “這……”武田事前沒有準備,臨時編造又來不及,眼珠子轉了幾圈,最後落到了馬佔行身上,說道:“這個人我認識,叫馬佔行,是因爲給庫倫王府進獻了白毛老虎皮而被留在了那裏工作,你們能夠解釋清楚帶一個王府的人來找我是要幹什麼?你們的錢不夠花又和他一個官員有何瓜葛?”

    馬佔行的心“突突”亂跳起來,心想自己準備得如此充分還是被這個武田一眼看出了破綻,從這個方面看來武田這個人的確不好對付。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對,武田連自己從庫爾勒吉來都不知道,更何談知道來這裏的動機?一定是他敲詐自己,不過他能認出自己倒有可能,因爲他在庫倫有線人,那些人隨時可給自己畫張像,再交到武田手裏,幸虧自己的兒子馬林山和烏日娜早想到了這一步並做了

    充分準備,不然事到眼前再臨時編造,還得同拉林和瓦里西合上拍就不好辦了。想到此他的心又沉穩下來,故意一愣對武田說道:“你說你認識馬佔行呀!我也認識,過去還一起經過商,關係好着呢,從這點上論,我們還應該是朋友呢!”

    武田是從手下人送的畫像上看到過馬佔行這個人的,和眼前的這位十分相像,但天底下長得差不多的人多了,故不敢最終確定,又問馬佔行道:“你說你不是馬佔行?”

    馬佔行點了下頭回答道:“我叫高森林,是拉林先生的管家和賬房,確實和馬佔行長得相像,有一次我去王府辦事,門口站崗的不但沒有讓我掏證件,還點頭哈腰地向我鞠躬說,‘馬先生,您請進。’”

    武田又轉身問瓦里西說道:“你認識這個高森林嗎?”

    瓦里西急忙回答道:“認識,從我去庫倫見拉林的那天起就見到了他,後來我們經常見面。”

    武田又問拉林道:“看來你對這個高森林的情況很瞭解了?”

    拉林點了下頭回答道:“那是當然,他家住在庫倫的哪個地方、家中有幾頂帳篷、幾個孩子及每個孩子叫什麼、都幹什麼,這一切我都瞭如指掌。”

    武田點了下頭好似拿定了主意,命人給馬佔行等三個人鬆了綁,又把拉林和瓦里西帶了出去,屋中只剩下馬佔行和他本人,他拿來筆墨紙張,讓馬佔行把他的家庭成員一個不落地寫在上面,不但包括姓名、性別、年歲,連目前幹什麼都要寫詳細。過了一會兒他拿着馬佔行寫滿字的那張紙走了出去,又過了不大功夫,突然闖進剛纔在屋中埋伏的那些人,不由分說又把他捆了起來,接下來被帶出門外,同拉林和瓦里西一起被捆綁到不遠處的幾棵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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