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莫沙的怔怔表情,可以看出,她是不能理解蔡東尼尋找“聲音”的。 .

    蔡東尼看看牆掛錶,他往門前指指,說:“莫沙,你此刻站到你當時被襲擊的位置,你回憶一下,你被襲擊的時候,你看到了什麼東西,在你的腦海裏印象最深?”

    莫沙站到位,背對着門,她看着蔡東尼說:“是牆的那個鐘錶。”

    蔡東尼說:“很難得,我想,整個房間,也那個老表,還存在了下來,所謂睹物思人,物的價值,作用極大,莫沙,你當時暈倒之前,看到老表的時間是多少?”

    “下午五點三十五!”莫沙記憶猶新。

    蔡東尼走過去,踩着凳子,將鐘錶的時間調到了五點半,他回莫沙身邊,說:“現在,你盯着那個表看,想象你在死亡的那天,當時間到了三十五分鐘的時候,你閉眼睛,不要作聲!不要動!”

    莫沙照着蔡東尼的話,入神的看着時鐘,只覺那秒針的走動,如同心跳,即使她已經不存在心跳,可如今回想着那天的情景,思緒涌,那秒針彷彿是在心田裏走動,鼕鼕作響。

    而蔡東尼在一旁掏出來一根菸,點燃,他心說:“人有三魂七魄,聽覺屬天魂,我現在需要請莫沙生前的天魂一用,沒辦法,只能硬着頭皮做法了,師父,我再見到你的時候,主動請罪!”

    莫沙身體顫抖,她已完全投入到事情發生的當時,時間在走,五點三十三分,三十四分,三十五分!

    閉眼!

    蔡東尼也緊閉眼睛,他手裏的煙,雖然沒有吸,然而此時,燃燒加快,像有人在猛吸一口似的。

    煙霧繚繞,蔡東尼聽到聲音:“嘿嘿嘿……哇……啊……哈……”

    “特麼的!”蔡東尼心裏罵道,“快特麼說句完整的話呀,只發出這種破音,不太容易分辨是誰?”

    然而半晌過去,那聲音並沒有再發出明顯的特徵,忽然,蔡東尼忍不住睜開了眼,將手裏的菸頭丟掉,因爲香菸已經燃到了盡頭,燙到了他的手。

    莫沙隨之跌倒了地,大口喘氣,筋疲力盡的樣子,她疲憊的問:“蔡先生,我怎麼會這麼疲累?而且,我也沒有聽到什麼聲音?”

    蔡東尼語氣低沉:“我在消耗你,你當然會覺得累了,你之所以沒有聽到聲音,是因爲你是當事人,當局者迷,你自然是聽不見的,能聽見聲音的人,是我。”

    “你聽見聲音了?”莫沙格外激動,她努力站起來,想扶住蔡東尼,可伸出手,又縮了回去,她說,“蔡先生,你快告訴我,你聽見什麼了?殺我的人都說了什麼?”

    蔡東尼臉色難堪,他又掏出一根菸,這次不是作法,而是鬱悶的抽起來,他說:“哎!時間有限,也只有一根菸,可是那個人只是發了一些哼哈之類的聲音,沒有說出話來,我不能提供給你有利的信息,對不起,慚愧了!”

    莫沙極度失落,她跌落回地,她說:“爲什麼我不能聽見聲音呢,如果是我能聽見聲音,他即使是咳嗽兩聲,我也能聽出來那個殺人兇手是不是我認識的人!”

    頓了半天,莫沙說:“蔡先生,謝謝你願意幫我,你也不要感覺慚愧,我本來也早已習慣我的困惑,你……”莫沙語氣陡然轉變,她快速的說,“蔡先生,既然沒有聽到什麼有利的信息,不如你再試一試,我閉眼,你聽一聽後面發生了什麼事,我不相信,那個殺我的人,到後來沒有說話,或者自言自語什麼的?”

    蔡東尼搖搖頭:“莫沙,我強行借用了你的生前天魂,這其實是屬於抓鬼行業裏犯規的手法,只可一試,不能連續使用,而且,我也只能聽到五點三十五分之後的一根菸時間,你不可能再專心投入到當天,我也無法再利用你的天魂了。”

    良久,莫沙沒有說話,她垂首一陣子後,說:“還是說,謝謝你吧,蔡先生,讓我安靜安靜,你走吧。”

    “走,我肯定要走,你已被我消耗了許多魂力,再加你掉了一些血淚,我想你要靜養好幾天了!”

    蔡東尼說着話,去調整牆掛錶的時間,他從凳子下來時,莫沙已經站了起來。

    “那我先走了。”

    莫沙失落,轉身往門口去。

    蔡東尼說:“你也別灰心喪氣,許多事情都不是一帆風順的,我本來想速戰速決,今天將你的心結了了,可惜,沒辦法,我只能再費一番周折了。”

    再費一番周折?莫沙嘀咕,駐步回望蔡東尼,她說:“蔡先生,你的意思是?”

    蔡東尼走過來,他先到了門口旁,手握門把,說:“我這不是也有一些收穫嗎,我聽到了那個人的發音,雖然他沒有說到什麼有利信息,但我可以尋覓這個人的聲音,通過聲音判斷,誰襲擊了你!莫沙,你安心修養幾天,五天之後,還是午夜十二點半,我們在此見面,等我的消息。”

    莫沙的希望被再次點燃,她看着蔡東尼離去的背影,大聲喊了句:“謝謝你!蔡先生!”

    聲音像是帶着混響,在幽暗的走廊裏迴轉,蔡東尼沒有回頭,雙手放入口袋,一步步走到樓梯口,下樓。

    蔡東尼邊走邊想:“我要想辦法先找到莫沙的家人,以及朋友,一一排除,而莫沙的家人如今搬到了哪裏,這個問題,需要找他了!”

    這時,蔡東尼已經走出小區,夜風冷颼,霓虹燈微弱,在路邊的綠化帶裏,藏着一輛自行車。

    這輛自行車,是蔡東尼的交通工具。

    風雖然輕,可深夜裏異常的冷,蔡東尼裹緊大衣,蹬出了五六公里,身才有一點暖和氣。

    夜,註定是無眠的,蔡東尼一路,偶爾也看到幾個與他同樣沒有睡眠的人,有孤獨的年人,有露宿街邊的流浪漢,還有結伴而行的男男女女,在街燈與黑暗之,他們都像是若隱若現。

    當東方的天空魚肚白之時,蔡東尼將車子停到了郊區外的一處垃圾場。

    這個地方用三個字來形容的話,是:髒,亂,臭!

    蔡東尼忍不住皺眉,手捂住鼻子,他目光鎖定在垃圾場空地的一輛出租車,車子還亮着燈,司機師傅左右張望,似乎在等人。

    不多會兒,垃圾場深處跑出來三個濃妝豔抹,穿着性感的女人,她們急匆匆的跑進車內,車子迫不及待的調頭躥。

    “看來,他真的在這裏,還是那麼的風流瀟灑!”

    蔡東尼嘀咕着,往垃圾場深處騎去。

    在兩座垃圾成山的山腳下,赫然出現一間小破房,房內的燈光,都能從牆體縫隙裏透出來了。

    停好自行車,蔡東尼敲敲門,說:“小哥,快開門,你的老朋友來找你了!”

    然而開門的,卻是一個了歲數的老婆婆,她彎腰駝背,滿臉皺紋,她咳嗽着,說:“你好,你是不是走錯地方了,這裏沒有你哥,有的只是一個老太婆。”

    蔡東尼往屋外左右看看,對老婆婆說:“應該錯不了,剛纔是不是有三個女人從你的屋裏跑出來?”

    老婆婆有些不耐煩,丟下一句:“你看錯了!”要關門。

    蔡東尼攔住,笑臉說:“我要找的人叫,南城,我是南城的老朋友,蔡東尼!阿婆,你肯定知道南城在哪兒?”

    老婆婆沒把門關,氣急敗壞:“我不認識什麼南城還是北城的,我只認識垃圾!你再不讓開,我可要拼了這條老命,攆你了!”

    “哎!”蔡東尼無奈嘆氣,從大衣兜內掏出來一張紙,這紙像極了紙幣,但印製的不是錢幣,反倒像是冥幣,卻沒有閻王爺和錢數,頭像位置,畫的是堡壘,錢數位置是四個字:見面憑證。

    見了這紙,老婆婆稍稍有些收斂,她問:“你拿的這是個什麼玩意?”

    蔡東尼說:“南城呀南城,見你一面簡直登天還難,阿婆,你也別裝了,我可真是南城老朋友,我也能理解你的戒心,畢竟想要南城命的人,多的去了!我這證明給你看。”

    說着,蔡東尼掏出打火機,將手裏的“見面憑證”給點燃了。

    只見那張紙燒出來的煙霧,竟繚繞成了一張人臉,而人臉的模樣,正是蔡東尼。

    老婆婆本來一臉蒙象,看到那團煙霧後,變得嚴肅,轉過身說:“你跟我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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