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樹恆在地上坐着，問：“陳素素到底是怎麼死的？”
這個問題真的是直接犀利，馮建彬沉默了一會兒，像在做思想鬥爭，他笑了，說：“你既然這樣質問我，那你肯定就是懷疑她的死與我有關，或者說，你懷疑人是我殺的。”
楊樹恆說：“你說的沒錯，我是有這麼一種懷疑，陳素素的死與楊娜的死，相似之處很多，而你明明說你自己在外地，我卻在承德見了你，你還偷偷摸摸不敢現身，你這不是在隱藏着什麼嗎？”
馮建彬直起腰，長舒一口氣，從口袋裏掏出煙，扔給楊樹恆一支，他點燃煙，語氣變得緩和，他說：“警官，跟我嘮嗑的人並不多，今天我就跟你嘮嘮嗑，講講我自己吧，不知道你有沒有耐心聽……”
楊樹恆接過煙，說：“你說吧，我還正想深入瞭解你，你肯講，我當然願意。”
老土一聽，猙獰的臉，露出了一絲彆扭的笑，他好像沒那麼生氣了。
馮建彬點點頭，他接着說：“那就好，我跟你說，警官，我以前，就是一個擺地攤的小販，在古玩街裏賣假貨，掙那些不識貨人的錢，或者是那些只圖東西外觀人的錢，靠這個，我勉強只夠養活自己，但你別看我寒酸，我女人緣倒是挺好，好幾個古玩店的女店員都想跟我好，其中一個，就是陳素素，我們倆就是在古玩街相識，到結婚，通過她，我接觸到了一個行業，盜墓！”
盜墓？楊樹恆腦子裏閃現出春麗小區深藏地下的那個上古建築，難道這是一個墓？但這個墓怎麼沒有棺槨棺材之類的東西？
馮建彬不管楊樹恆想什麼，他還繼續說着他的話，他說：“原來古玩街裏好多值錢的東西，都他麼的是從死人墓裏盜出來的，素素的老闆，就是個盜墓高手，在素素引薦下，我從她老闆那裏學到了一些盜墓技巧，但都是理論，素素老闆倒鬥從不帶我，素素也是沒用，這麼漂亮的女人，竟然勸不了老闆帶我淘一回金！你一定聽過，這麼一句話，成功男人的背後，一定有個成功的女人，陳素素這麼失敗，我還如何指望她幫我成功。”
楊樹恆覺得這個道理被馮建彬這樣理解，有些可笑。
馮建彬說：“後來，萬萬沒想到，陳素素不僅幫不了我，還給我添麻煩，居然在這麼窮的情況下，懷孕了，還他麼的要生孩子！我還能做什麼，只能鋌而走險，自己去尋墓，我帶上了我的好夥計，老土，兩人開始了全國各地跑。”
馮建彬又點了一根菸：“可我們畢竟是活幹的生疏，不着門道，找到的墓，基本上都已是殘羹剩飯，就這，陳素素還一直打電話找我要錢，我連自己都喫不飽，哪兒有閒錢養活她們孃兒倆，真是人窮，就
越窮，越窮，錢越不夠，我當時有種要自殺的衝動，爲毛別人都有錢的不得了，花不完，整日花天酒地，好幾套房子，好幾輛豪車，爲毛我整日口袋叮噹響，喫穿錢不夠，出門擠公交，孩子養不起？”
馮建彬又點一支菸：“我加入了組織，我的目的很簡單，就是學會九宮術，爲我盜墓所用，我對這個組織的歷史使命不感興趣，我學九宮術初成，就幹了一票大的，挖出了漢墓寶貝，掙得了大錢，當然，我的行爲對於組織來說，是違規，我就脫離了組織，四處盜墓，終於，我的錢，到了花不完的地步！”
“我可以放心的花了，你知道嗎，只要有了錢，要多少女人，就有多少女人，但女人有時候是真他麼的賤，好幾個女人懷了老子孩子，訛詐了老子不少錢，不過，錢反正花不完，能打發一切……”
楊樹恆抽起自己的煙，他打斷馮建彬的話，他問：“你找別的女人，你沒想過你老婆還有你女兒？”
馮建彬“哼”笑一聲，說：“我不是沒有良心的人，陳素素跟我好過，生了我的孩子，我知道她的不容易，所以，我給她轉了三千萬，當作對她的補償和對孩子的撫養費。”馮建彬開始有些激動，“三千萬呀，這輩子足夠養活她們孃兒倆了，陳素素答應離婚，但要見我一面，我於是回去見了她，她留了我一晚，可沒想到，這是個陷阱！我睡了一覺，醒來，發現我被她綁在了牀上，陳素素拿着刀，要殺了老子！他麼的，自不量力，還想殺我？我九宮術不是白練的，她當時情緒激動，意志薄弱，這是催眠的最佳時機，所以我三兩句話，就將她催眠了，幸虧我學了這套祕術，不然我就要枉死在這毒婦手裏了。”
馮建彬眼神放出光：“陳素素既然活膩了要殺我，那我還講什麼夫妻情，我就送她去見閻王！”
楊樹恆皺眉，說：“你……殺了她？”
馮建彬說：“殺她，我無需動手，她的意識已經崩潰，我只是給她神庭穴紮了一針，話語催眠，她就半個時辰之內對我聽之任之，我讓她寫了遺書，然後告訴她，我出門後，就將屋門反鎖，將繩子纏過客廳天頂三葉電扇，打上活結，然後，上吊自殺！第二天我就接到警方打來的電話，說，陳素素上吊死了……”
楊樹恆愣住了，他已吸不下去嘴裏的煙，馮建彬太卑鄙了，楊樹恆拿煙往地上一摔，想說什麼。
突然，另一間次臥的門，被一個人猛的打了開，門撞門吸上，“哐當”顫響，這個人走了出來，她已經滿臉是淚，她是馮夢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