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錘倒是毫不在意的說着：“你別看那些個神獸啊，妖獸啊什麼的看起來好像懂人話，很聰明的樣子，實際上，他們的主要思考器官是靈魂，無論是記憶還是思維，大部分都處於靈魂之中，只有生物本能的部分才依賴於大腦。”
“但是人類不同，人類天生就有着複雜的大腦，這使得所有的記憶、本能、認知、情緒都混雜在大腦之內，同時又會受到五臟六腑，以及各種腺體的影響，反倒是靈魂的容量很低。”
“這也是爲什麼大部分鬼魂都只能剩下執念的原因，因爲他們作爲記憶備份單位的天魂，也只能容納那麼一點點情緒而已。”
“但是隨着人類靈魂容量的提升，思維與記憶將會逐漸朝着靈魂之內轉移，就好像有了移動硬盤後，就將大部分數據資料轉移了過去一樣。”
“到了最後，人的記憶、情感都會完全脫離肉身的束縛，進入靈魂之中，而肉體剩下的將只有本能。比如如何呼吸，如何排泄，如何消化食物等等。”
“可是這樣不是越來越不重要了嗎？”馮雪越聽越懵逼，眼睛都快要轉成漩渦了。
“不！”老王搖了搖頭，“因爲自我。”
“自我？”馮雪一楞，不知道爲什麼會扯到這個詞上。
“對，自我。”老王的臉色變得嚴肅起來，“從科學上來說，人的情感和腦內激素的分泌是脫不開關係的，你的興奮是因爲多巴胺，你的愛情是因爲荷爾蒙……雖然巴別塔不講科學，但是這些東西你必須要明白。”
“雖然很多東西並不只是單純的激素，而是誘導你釋放這些激素的情緒，但是當你的思維離開了身體，開始完全被靈魂接管後，你還能夠適應嗎？悲傷的時候心裏不會抽搐，喜悅的時候也不會感到興奮，戀愛的時候更沒有心跳加速的感覺，你能想象嗎？”
“……”馮雪沉默了，聽起來確實是有些恐怖的樣子，僅僅只是想想，他就已經知道爲什麼正統神話傳說中的那些大神看起來都是一副三無的樣子，而那些靈魂不死的巫妖的越來越邪惡也不是那麼難以理解了。
“看來你也明白了，少了這些體現在身體上的刺激，你的靈魂即使會悲傷，會憤怒，當時間漸漸流逝之後，你便分不出悲傷與憤怒究竟是什麼了，因爲你的身體已經不會對它們產生反應。你也就不再是你了。”王大錘看起來似乎有些無奈的樣子，因爲在巴別塔的穿越體系還不夠成熟之前，有太多穿越者都因爲這種原因而成爲了所謂的“聖人無情”、“太上忘情”之輩。
“可是就算突破了體關又能做些什麼呢？畢竟記憶和情感朝着靈魂轉移這種事情是不可逆的吧？”
王大錘卻是笑笑：“能做的事情太多了，除去體魂兩關，剩下的是什麼？”
“心關和氣關？”
“沒錯，心關和氣關，也就是所謂的概念和起源。”王大錘點點頭，“這兩者是直接從世界層面聯繫着每一個穿越者的本質
“所以鍛體訣就是通過氣關或者心關間接的溝通魂關？”馮雪瞬間就明白了這其中的門道，原來所謂的肉體神通都是虛妄，真正的意義其實是借道啊！
“就是這麼一回事了，通過概念或者起源將肉體和靈魂聯繫起來，使得身體和靈魂仍舊能夠互相影響，從而保證穿越者的自我與情感，這纔是神門四天關的根本。”王大錘欣慰的點點頭，然後又一臉凶神惡煞的盯着馮雪——
“可是你無論是心關魂關還是體關都跳的太快了，如果你是以起源修煉鍛體訣也就罷了，可偏偏用的是氣關，身體和靈魂進度都高的不像話，氣關卻仍舊處於穩步提升的狀態，就好像兩個國家派出百人使團相互交流，結果國境線卻只是只有一根獨木橋相連的深淵一樣，你讓它們怎麼溝通？”
馮雪聞言自然也是大汗淋漓，難怪自己鍛體訣進度不錯，卻會被老王教訓，原來鍛體訣的重點根本不是身體強度，而是與起源或者概念的融合啊！
“算了……”王大錘見馮雪臉色聚變，口氣也鬆了下來，“你來找我是爲了那個數碼寶貝世界的半位面對吧？”
“額，嗯！”馮雪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半天才回過神來點點頭，“就是那個，我已經史詩級了，應該可以作爲時間座標了吧？”
“可以是可以，而且你的錢也夠用，但問題是，你真的準備好了嗎？那個世界應該只是不凡級的對吧？你確定把小姑娘帶出來後能跟得上你，或者說你覺得對方會願意留在這個世界慢慢被你落得更遠？”
“話說你怎麼知道是個小姑娘？”馮雪斜着眼睛瞪向王大錘，王大錘確實一副你瞪我也瞪的樣子——
“廢話，能讓你牽腸掛肚的不是小姑娘難道還是個老太太？像你這種新人我都不知道見過多少了！”
“好吧……你不是說我進度太快嗎？正好找幾個世界沉澱一下唄，順便把她也帶上英雄級就行了，反正半位面住民的體系根咱們不一樣，不用修行什麼四天關。”馮雪無所謂的說着，誰知道王大錘也很是贊同的點了點頭——
“你這麼說倒也沒錯……”
“那就這麼定了……帶我去取水晶門吧？”馮雪拽着王大錘就想往外走，誰知道拽了半天沒拽動，纔想起對方是個半神……
“所以說你們這些小年輕，辦事一點都不牢靠，你新的水晶門訂了嗎？”
“額……”馮雪這纔想起，還有更換水晶門這回事，立刻點頭，這就去，這就去！
好在水晶門並非是什麼冷門的道具，畢竟等到了傳說級，是個穿越者都要備上一份，從遞交訂單到送貨上門也才花了十來分鐘，只不過代價就是，馮雪的小金庫一下縮水了三分之一，要知道，購買整個數碼寶貝三的世界也才花了馮雪十分之一的積蓄而已。
直到這時候，馮雪才忽然理解兩年前王大錘說的划不來是什麼意思。
不過有些事情，是不能用划得來划不來來確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