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石天低垂頭顱，沒有回答這個問題，他甚至有些害怕回答這個問題。
“不知道？呵呵。”
竹青自嘲一笑，又道：“其實我也不知道，不知道是什麼？也許，我真的是精神有問題了吧。”
說着話，竹青猩紅的瞳孔中，有冰冷的火焰在跳動。
石天還是沒有接話，忽然仰起頭顱，看着上方的屋頂，一言不發。
看着石天的漠然，竹青的面色變得有些蒼白，“我知道了，其實就算你喜歡一頭豬，那頭豬，也未必要喜歡你對吧？喜歡一個人，應該是你情我願的。”
說完，她猛地起身，轉身就往門外走去。
“我也在想……”石天這時突然開口。
竹青聞聲，身形微滯。
“在這個世界裏愛一個人，究竟是怎樣的感覺？是想與她共度餘生嗎？是覺得開心嗎？覺得幸福，嗎？覺得……我不知道，我甚至覺得，也許是因爲，在這條修煉的大道上，我被心魔侵蝕意識，因爲孤獨，覺得惶恐，才生出要與一個人在一起，無論生死的情緒。”石天接着道。
最後，他擡起頭來，看向竹青，目光中有溫柔且明亮的色彩。
“其實，從我來的那個世界裏，兩個人的相愛或許就是在一個午後，陽光正好，風景正好，我說想喫粥，她說好……那樣就很好了。”石天悠然道。
竹青聽着他的話，慢慢皺起了眉頭，似乎在思考着什麼。
慢慢地，她的眉頭舒展開來，輕咬住下脣，露出一縷難言的風情，輕攏長髮，似乎努力的讓自己變得溫柔。
然後，她伸出手臂來，走到石天的身邊，柔聲道：“其實，你想喝粥的時候，我也可以。”
石天擡頭瞥向她，忽地嘴角輕勾，輕笑道：“是嗎？”
“是的！”竹青堅定地點點頭。
石天真的笑了，他隨即起身，微微俯身看着竹青，聞着她身上十分透徹的香氣。
竹青也擡頭看着他，身子微微顫抖，突然，如乳燕投林般撲入了石天的懷裏。
石天猛地將她抱住，感受着她的顫抖，她的溫暖，她的迷茫，她的歡喜還有她的依戀。
“我一直在想，你究竟有沒有，想過真的殺了我？”石天忽然問了一句，有些煞風景的問題。
“沒有。”竹青面色微紅，輕輕搖頭。
“我卻有！”石天一笑。
“你！”竹青一聲輕喝，接着帶着些許怨氣，捶打他的肩膀。
“但是後來我才發現，我錯了。”石天握住她的拳頭道。
“哪錯了？”竹青問。
“原來你很好很好，比這時間所有的風景都好。”石天聲音溫柔。
“不許再欺負我，要保護我，我說什麼，就是什麼，不許再趕我走，我們要一直在一起，我……我不喜歡看不見你。”竹青身子一顫，重新將頭埋進石天懷裏，聲音軟糯，沒有半點凌厲。
石天聞聲，眉尖輕挑，隨即嬉笑道：“我還以爲，以你的性格，你會拿着劍對
我說這些話呢！”
石天其實不痛，不過，還是裝作有些痛苦的樣子，接着看到竹青擡起頭來，猩紅的瞳孔中，一片幽紅，有一些溼潤在眼底，暈染出朦朧的色彩。
她看着石天，咬住下脣，然後慢慢的閉上眼睛，由一滴微紅的水珠落在，帶着溫暖又酸澀。
石天見狀，蠕動了一下喉嚨，才緩緩低下頭來，在頃刻之後，落在兩瓣微涼，且溼潤的柔嫩上。
淺嘗即止，石天並沒有過分的動作。
竹青睜開眼睛，有些幽怨。
“我這個人比較禽獸，習慣一次性喫乾淨，所以……”石天歪了歪頭，笑得很肆意。
“我殺了你哦！”竹青頓時臉上嫣紅，語氣中，殺意凌然。
石天聞言，咧嘴一笑，然後直接將懷中微顫的身體，揉進自己的懷中。
……
第二天天明，石天還是一個人從房間起牀，來到門外，看了眼，確定竹青還沒有起。
只要搖搖頭，緩緩週轉靈力，洗滌了一下餘下的睏乏之後，舉步往私塾的前院走去。
前院，源靜穿一身青衫，已經開始打掃前院，那個青稚女童跟在他身後，有些費勁兒的，提溜中一個木桶，幫源靜灑水。
石天看到二人，二人自然也看到石天，於是，放下手中的物事，先衝石天齊齊拱手。
石天輕輕揮手，示意兩人不用太客氣。
然後，他以清冷的眸子看向源靜，嘴角微抿後，才淡淡道：“你身上的問題，並不難解決，只要心中平息靜氣，再疏導一下，就能解決。”
“先生，我身上的事情可以不用着急，您只管在這裏住着，什麼時候要走了，再同我說就行了。”源靜一笑。
石天有些愕然，旋即搖頭道：“我還以爲，你要跟我說，需要一些幫助之類的話。”
“這世上，有些責任，既然自己已經擔下來了，那就是自己的事情，包括那些女子，她們想要安穩的活着，終究要靠自己，我不過是給她們一份安定，一寸土地，一份這殘酷顛沛的命運也奪不走的安身立命。”源靜又笑道。
“有趣。”石天眉尖輕挑，隨口道。
“對了，先生跟姑娘要是都起了的話，就可以來外面喫飯了，一些清粥小菜，不知道您喫不喫的慣。”源靜接着道。
“嗯。”石天輕輕點頭。
……
半個時辰後，在前院，擺上幾張桌子，十幾個孩子，以及八名女子，齊齊落座之後，開始動筷子喫飯。
與源靜說的一樣，確實是清粥小菜，而且，粥是白粥，小菜也是自己醃製的一些清爽小菜。
不過石天很喜歡，所以喫完兩碗清粥才放下筷子。
放下筷子之後，石天舉步，來到門口，蹲在門口看外面的陽光，從疏離變得明媚。
竹青不知何時來到他身旁，石天擡起手來，輕輕牽起竹青的手，看着她的面容在陽光中，也忽然明媚，忽然清澈。
“我到現在都不敢相信，我們竟然……”石天嘴角微抿，笑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