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起了？”
“上仙。”
大鬍子和少年輕輕拱手，問候石天。
“起了。”石天先衝大鬍子點頭，隨後，看向少年，沉聲道：“該出發了，是吧？”
“沒錯，該出發了，不過，出發之前，需要一些簡單的準備。”少年點頭。
“需要我做什麼？”石天下意識地問道。
“不用，先生可以跟我們一起，也可以自便。”少年笑着道。
“那就一起吧。”石天輕輕點頭。
少年聞言，也輕輕點頭，他也沒有拒絕的理由。
隨後，石天與大鬍子又對視一眼後，一行人便很有默契的一起動作，石天與陸節舉步，大鬍子推着少年轉身，然後，一同往前走。
路上，雙方都沒有說話，石天是不知道有什麼好說，少年與大鬍子則明顯的氣勢沉凝，兩個人臉上不顯，但是，心裏都有些緊張與不安。這種情緒下，自然沒有心情多少什麼。
就這樣，一行人在沉默的氣氛中往前。
最後，大約一炷香的時間，一行四人走過寂靜許多的街道，來到城池外面。
城門下，數十萬的軍士已經站着，黑壓壓的人頭往前蔓延，到目力不可及的距離。風中，有大旗飛舞，有肅穆，悲壯的氣氛流轉。
伴隨着這樣的氣氛，少年與大鬍子站定，石天與陸節則站在兩人身旁。
“呼……呼……”場中仍舊靜默，只有偶爾凌冽起來的風聲讓戰旗飛舞的愈發厲害。
靜默了幾個呼吸的時間，終於，少年與大鬍子對視一眼後，張嘴，開口，瘦弱的身軀發出清朗的聲音：“諸位，知道前方是哪裏，是什麼，對吧？”
這是一個問題，但是，沒有人回答，因爲，不敢，也不知道該不該回答。
風還在刮，戰旗仍在飛舞。
風中，戰旗下，少年接着道：“是的，這是一個沒必要回答的問題，我們都已經走到這裏了，怎麼可能，還不清楚目的地是哪裏？我們都知道，前面是都城，我們將面對這個世界上最可怕的屍鬼，我們將進行最後的戰爭。
而且，毫無疑問的，我們中間，有些人會死，會犧牲，會看不到明天的陽光。但是，我們仍舊來了，因爲，我們必須來！
因爲我們是人，是這顆星球的主人，我們要趕走侵略者，我們要讓自己的孩子，妻子，父母，過上安穩的生活，我們也要爲死去的人復仇，爲朋友，家人，愛人，爲他們復仇！所以，我們來了！
因愛，也因爲仇恨。我們站在這裏，要往前，要戰鬥，要面對死亡，要面對鮮血，面對恐懼，面對一切的一切！縱然，我們的屍骨，可能留在這裏，我們的生命，可能就此終止！縱然，前路，是血海屍山，無邊地獄！
我等，可戰？！”
最後，是一聲咆哮。
伴隨這一生咆哮，大鬍子雙目微眯後，以手捶胸，接着，沉聲道：“戰！”
還有少年面前，幾十萬軍士，聞聲，
幾乎異口同聲的，讓轟然聲起。
是的，爲何不戰，何以不戰！
那些還暴屍荒野的累累屍骨，被屍鬼殺害的親人，朋友，甚至，那些已經變成屍鬼的人，他們在日日夜夜的告訴這裏的每一個人，這份仇恨，將萬古長存，戰鬥，將不死不休！
少年與大鬍子，包括幾名將領，面對撲面而來的轟然，都感受到一股情緒上的震動。
不過，在如此激昂的狀態下，少年卻沒有再多說什麼，他微微抿起嘴角，沉默了幾個呼吸的時間後，只用輕柔，但傳遞向每一個人的聲音道：“那就，出發。”
……前面說到，這是一座離都城很近的城池，所以，並不需要很長的時間，不過半日，幾十萬軍隊已經靠近都城。
但是，就在所有已經遠眺到都城的時候，終於，有東西攔在了他們面前。
屍鬼，無盡的屍鬼！他們在都城下面，圍繞整座都城，形成一道由屍鬼組成的護城河一般，讓幾十萬無法前進，甚至，不少士卒看到眼前的景象時，下意識的，生出了恐懼與戰慄感。
石天看到眼前的景象時，也雙目微眯，嘴角微抿。
與此同時，在他身旁，也在少年身邊，大鬍子神情凝滯一下後，便低頭，隨後，衝少年道：“王上，屍鬼衆多，我們需先列好陣形。”
“風長，指揮軍隊的事情，我已經全權交付給你，你與幾位將軍商議就行。”少年聞聲，只是輕輕擡手道。
“是！”大鬍子聞言，便拱手，應是。
隨後，不再猶豫，跟幾名將領對視一眼後，便往軍隊中走，隨後，軍士之間命令下達，使本來的陣形改變，在眼前荒野上以很快的速度變幻成防禦，但機動性很強的陣形。
等陣形列好，又向幾名主要將領囑咐幾句，大鬍子才從軍隊中走回來。
復又來到少年身邊，然後，與所有一起看向氣勢幽暗，與漫天的烏雲鏈接的都城。
又經過短暫的沉默，大鬍子扭頭，看向石天，與石天對視一眼後，沉聲道：“先生，您怎麼看？”
石天聞言，嘴角微抿，目光微動，隨後，輕聲道：“城中的氣息被掩蓋，我感受不到那頭屍鬼的氣息，所以，不敢保證能對上那頭屍鬼。”
“無妨，先生出不出手，什麼時候出手，我們都不要求先生。您看什麼時候合適，便出手。在那之前，我可以帶領將士們往前攻殺。我相信，等我共進都城的時候，那頭屍鬼總會出現的。”大鬍子眯着眼睛，沉聲道。
是非常理性的迴應，也是讓石天放心，他們沒有給石天施加壓力。
石天聞言，輕輕點頭，不過，在大鬍子確定第一步動作前，他想了一下，還是開口道：“先試探，第一次進攻沒有必要太往前。”
“好的。”大鬍子復又點頭。
隨後，也不多言，看向少年，衝少年一拱手後，便朗聲道：“王上，我便去了！”
“好。”少年只吐出一個字，同時，輕輕點頭。
大鬍子在少年平靜的目光中擰身，走向自己的戰馬。隨後，翻身上馬，來到重騎兵的隊列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