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曉芊這番話並不太長,可是每說一句,段聿城剛剛平坦下來的眉心,就又擰得厲害了些。
段聿城:“離婚?她什麼時候和我離婚了?”
陸曉芊說的真起勁兒,冷不丁居然聽到了一陣低沉冷邃的男聲。
她頓時狠狠抽了一口氣,緊接着啪嗒一下,掛了電話!
段聿城掛了電話,正要給陸曉芊回撥過去,胳膊肘卻不小心撞到了江小艾的包包。
包包掉在地上,裏頭的不少東西,也跟着灑落在地。
段聿城嘖嘴,彎腰正要低頭去撿,視線卻不期然,落到了地上躺着的兩本小本子上。
看清上面的字時,段聿城的瞳孔猛然縮了一下,甚至身體,都跟着輕輕一顫!
段聿城保持着彎腰撿東西的姿勢,一直盯着那兩本本子看了好幾秒,這纔將其撿起。
他似乎是不相信眼前看到的東西,直勾勾盯着那兩本本子上的離婚證三個字看了半天,緊接着,他纔打開了那本本子。
白紙黑字的證明,觸手可碰的鋼印……
段聿城的視線從本子上的兩張照片上收回,神情頓時森寒陰沉下來。
拿着處方藥單去另一棟大樓取藥的江小艾並不知道,此刻自己又被自己的好友陸曉芊狠狠坑了一把。
醫院總是不分節假日的生意好,藥房幾個窗口前,都排起了小長隊。
江小艾走到了最裏面的一個窗口,跟着開始排隊。
她的右側,靠着牆壁的地方,擺放着幾張供人休息的桌椅。此刻,正有一個小男孩,正坐在椅子上,拿着一杆筆,正低頭寫着什麼。
——小男孩模樣長得非常好,濃眉大眼,非常討人喜歡。
而與此形成鮮明對比的,是他光禿禿的小腦袋。
小男孩的頭髮被全部剃光了,不僅如此,還有一條非常恐怖猙獰的縫合傷口,盤踞在他的頭顱上。
這麼漂亮的一個孩子,卻遭了這麼大的罪,光是看着,就讓人覺得揪心。
隨着排隊隊伍的移動,江小艾距離那個小男孩也越來越近。
走近了,江小艾才發現,這個男孩正在認真寫一個信封。
大概是感受到了漂亮姐姐的視線,小男孩揚起腦袋,衝着江小艾,露出一抹純真的微笑。
江小艾也對他笑了笑,指了指他放在信封旁邊的手機,輕聲問:“你不是有手機嗎?爲什麼不用手機直接打電話,還要這麼麻煩寫信?”
小男孩聞言,認真道:“奶奶耳朵不好,又不會用手機。家裏太遠了,她不能來看我,我答應她,來S市看病,每個禮拜要給她寫一份平安信。”
男孩表達的斷斷續續,可是邏輯卻相當清楚,這麼樣懂事惹人疼,讓江小艾聽得不由有些揪心。
她視線順着孩子小手下壓着的信封望去,在地址那一欄,寫着的是浙江的某個不知名縣城。
這本來只是一個小到不能再小的插曲,而這個男孩也和江小艾的生活沒有任何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