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間內依舊氣氛活躍,只是安喬的目光始終都望着外面的二人。
她聽不見他們的話。
今夜有風。
偶爾安喬看見那個女人擡手將耳邊被吹亂的頭髮攏至耳後,說話時,她的目光始終都看着沈默。
她的脣角總是有意無意地微揚,這種細微的表情安喬不止一次地在安芸那裏見過。
今天在安家她又見過,安芸看慕少譽時的表情就是這樣。
所以,那個就是沈默珍藏於心五年的女人嗎?
衛陽說沈默愛得死去活來的那個人?
是她嗎?
她看着知性又漂亮,身材很棒,絕不是她這種黃毛丫頭能比的。
如果是她,能塞進表姐的那條36D吧?
成熟的女人才能配上像沈默那樣的男人。
等等……她在想什麼?她跟沈默又不可能!
可是……這一刻心裏有種說不出的不舒服。
安喬下意識握緊了雙手,先前沈默在安家維護她時的那種喜悅瞬間就煙消雲散了。
“安小姐,安喬!”衛陽的聲音驟然從耳畔響起。
安喬茫然回眸。
衛陽笑着說:“哎哎,你們都別得意啊,不就是贏了我幾局嗎?接下來的石頭剪刀布,我讓她替我來!贏了算她,輸了我替她喝!”
安喬尚未回神就被衛陽推了上去,對手不由分手卷起了衣袖站起來要決戰,還笑着說既然是小姑娘一定手下留情。
衛陽靠近安喬,小聲說了句:“好好看着,這傢伙出手是有規律的。”
安喬過目不忘的本事衛陽是見識過的,這次非得好好揚眉吐氣不可。
安喬連輸了五局就看明白且記住了對手的規律,她卻突然停手了:“老輸,我不玩了。”
衛陽剛喝完一杯酒,聽她這樣說就變了臉:“別啊,都要贏了!只要你連贏十局,你要什麼哥哥都答應你!”
他才豪情地說完,安喬就見沈默跟那個女人回來了,她見他貼心地替她推開了陽臺的門。
安喬咬了咬牙,說:“我出手沒這位哥哥快,我要跟那位姐姐比!”
沈默剛進來,茫然皺眉。
衛陽忙說:“也好,今天就兩位女士,謝嘉,來玩遊戲!”
謝嘉有些驚訝,有些遲疑:“怎麼玩?我不太會玩的。”
之前跟安喬猜拳的人接口說:“就是石頭剪刀布,誰都會的。衛陽這邊呢,贏了算安小姐,輸了算他。”他看了眼沈默,說,“謝小姐既然碰到舊識了,不如沈先生接盤吧。”
謝嘉回眸看了身側之人,笑一笑問:“你說呢沈默?”
他應了。
衛陽如臨大敵壓低聲音說:“沈默可是千杯不醉啊,安喬,悠着點,可別輸啊!”
安喬咬了咬牙,該悠着的是那個謝嘉吧!
沈默既然這麼想當護花使者,那好啊!
幾局下來,安喬就摸清了謝嘉出手的規律。
沈默千杯不醉,那她就是逢賭必贏。
服務員已經進來加過一箱啤酒了,沈默又喝完一杯,看着面前幾乎咬牙切齒的小丫頭……他心底略微哼了一聲。
沈默避開她的手,目光絲毫沒有猶豫:“沒事。”
安喬有點難過。
不知道是誰起鬨地說石頭剪刀布看膩了,換牌來玩。
安喬毫無疑問贏得最多,因爲出的每一張牌她都記得,換而言之,她算牌都不需要時間。
衛陽驚訝得嘴巴都合不攏了,這也太強了吧!
以後出來玩,他必須得叫上安喬啊!
沈默還說這丫頭學習成績倒數,他打死不信啊!
又一杯酒推到了沈默面前。
他順手端起來,謝嘉實在過意不去,撲過去就想要拿:“你真的不能再喝了,我來喝!”
沈默原本想要避過,女人纖長的手指從杯沿滑過就碰到了他的手。
安喬眼睜睜看着盛滿啤酒的玻璃杯從他指尖滑落,酒灑了他滿身。
“啊!對不起,我……”謝嘉站起來抽了紙巾就要幫沈默擦。
沈默下意識站了起來,見眼前的人伸手想要靠近,他那句“別碰我”還沒出口,便有一抹小小身影飛快衝了過來,擋在了他和謝嘉中間。
混亂中,那隻小手牽住了他略微顫抖的大掌。
而他,幾乎是本能地反握住了那柔軟的小手。
“衛先生,洗手間在哪?”安喬無視謝嘉的表情,直接看着衛陽問。
…………
安喬抱着沈默的外套已經倚在男廁所外五分鐘了,裏面水龍頭的聲音還在繼續,安喬低頭踢了踢鞋頭,突然覺得有那麼一絲的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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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默絕不能被女人碰到是真的,除了她。
“笑什麼?”頭頂突然傳來沈默的聲音。
她小小吃了一驚,隨即開口說:“隨便笑笑不行嗎?”她看着他身前的水印,把外套遞給他,裝作若無其事問,“那個……謝嘉是誰呀?”
沈默接過,話語沉了些:“都在心裏認定了她的身份了,還問我?”
安喬一噎,死不承認說:“我……我不知道才問你的!”
小丫頭這一刻倔強又稍稍憋紅的臉看起來有點可愛,就算不承認,她也早已把所有的心思寫在小臉上。
他套上西裝,往前走去,又側臉看一眼站着不動的安喬:“不走?”
安喬不甘心跟上去:“還要回去繼續幫她喝嗎?”
“那要看你是不是還要我繼續喝?”沈默的話語清淺,看着安喬的眸子卻深了。
小丫頭摸牌出牌的樣子絕對在算牌無疑,還是他小看了她。
看來他對她的懷疑不無道理,也許,整個安家都小看了她。
安喬假裝聽不懂,咬牙說:“我叫你喝你就喝,你會這麼聽我的話嗎?”
他微嗤一聲,走到包間門口突然停下腳步,回眸認真說:“她不是。”
哎?
安喬尚未回神,那一個已經推門入內了。
她的小手一把攥住了他的西服,壓低聲音問:“不是什麼?”
他沒有回頭,只朝衛陽說:“不早了,我們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