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紀人胡心妍狠狠攥了她一把,說:“愣什麼阿予,快走呀!”
“不行,我朋友還在場內!”溫淺予扭頭就要回去。
胡心妍忙大叫着:“攔住她!”
兩個人高馬大的保鏢瞬間就把溫淺予給架了起來往外走去。
溫淺予嚇得快哭了:“你們放開我!心妍姐,我朋友還在裏面,她還小,會出事的!”
胡心妍的臉色難看至極,只好安慰說:“你給的是VIP席的票,邊上就是緊急出口,說不定她已經出去了。”
“手機,我手機呢?”
胡心妍把她的手機遞過去,溫淺予撥了安喬的號碼出去,無人接聽。她的一顆心就涼了,用力掙扎着把保鏢推開轉身就往裏面衝去。
是她把安喬叫來的,如果安喬出了事她這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的!
“阿予!”胡心妍大叫着,但溫淺予顯然沒有要停下的跡象。
她跑到門口,卻見一個人從裏面躥了出來。
溫淺予一愣,這個人就是之前跳上舞臺手裏拿着硫酸要逼她跟他在一起的瘋狂粉絲!
後面的胡心妍見此,嚇得心跳快停止了:“阿予,快回來!阿予!”
“阿予,我喜歡你很多年了,求求你一定要跟我在一起,阿予!”那個粉絲手裏還握着那瓶硫酸,一步步朝溫淺予走來了。
溫淺予不自覺握緊了拳頭,想着多年前是安喬陪着自己完成第一個作品,沒有靈感的時候是安喬一直支持鼓勵着她,所有人都覺得她高冷不好相處時是安喬走進她生命中,把她當做最好的朋友。
所以,她不能就這樣走掉的!
如果安喬在裏面受傷了,她一定要去救她的!
身後,胡心妍還在叫她回去,她深吸了口氣,回頭看一眼,笑着說:“沒事的心妍姐,反正我不靠臉喫飯!”
這面具都戴了多少年了,以後也沒打算摘下來!
反正,她成名以來,關於她爲什麼戴面具的傳言沸沸揚揚,大部分人都覺得她是因爲太醜不敢見人,所以,無所謂了。
溫淺予一咬牙,朝面前粉絲來的方向衝過去,男粉絲見此,笑着張開雙臂想要抱她。溫淺予大叫着,奮力將男粉絲推倒在地。
硫酸從他手中沒有封口的瓶口溢出,濺在溫淺予的面具上、脖子上、手上……
很燙。
男粉絲卻還抱住了溫淺予的腿:“阿予別走,阿予和我在一起!”
溫淺予心裏着急得不行,狠狠往男粉絲身上踹了兩腳,迫使他鬆手,這才直接從門口衝回會場內。
“喬喬!安喬!”
…………
安喬被沈默推到了沙發底下,起初只聽見外面各種的驚叫聲,還有沉重凌亂的腳步聲,漸漸的,只剩下呻吟和呼救的聲音了。
“沈默。”她害怕地抓緊了他的手。
“嗯。”他應了一聲。
安喬還想問問就聽見會場內傳來溫淺予撕心裂肺叫她的聲音:“喬喬!喬喬!”聲音越來越近,似乎是往這邊跑過來了。
安喬忙從沙發下探出頭來,果然見溫淺予衝了過來。
她見一個人背對着堵着沙發,她還以爲安喬被壓住了,溫淺予一把摘了面具甩下,跟之前對付那個男粉絲一樣,一腳把面前的人踢開,急着蹲下身把安喬拉出來。
“喬喬,沒事吧?受傷了嗎?”溫淺予急紅了眼睛,上下打量着安喬。
安喬來不及回答她,只搖了搖頭,扭頭就往邊上爬過去:“沈默,你有沒有事?”
沈,沈默?
溫淺予一陣喫驚,目光順着安喬過去,果真見剛纔被她狠狠一腳踢開的人竟然是……
“沈……教授!”天哪,她剛纔是一腳把沈教授給踹了嗎?她真不是故意的。
沈默坐了起來看向爬到面前的安喬,她滿眼的擔憂緊張,他拉着她站起來:“沒事。”
安喬見他的後背落着好多灰塵,原本裁剪得體的西裝都破了,她本能伸手替他拍了拍。
他下意識蹙了眉,目光卻是環顧整個會場。
大部分人都撤了出去,不過此刻,地上還是橫七豎八躺着很多人,有人呻吟着,有人嚇得直哭。
外面已經陸續有人進來施救。
“阿予!”胡心妍跟着跑了進來,見溫淺予站着,忙撿起了面具給她戴上,警覺看了沈默一眼。
溫淺予舌頭打着顫說:“沒事,他……他是我們學校的教授。”
胡心妍鬆了口氣,忙說:“先出去再說。”
大家隨着胡心妍出去,上了溫淺予的保姆車,胡心妍站在車門口說:“你們先去酒店,我會留
下處理,已經報警了,警察很快會來。”說到此,她長長鬆了口氣,“還好那根本不是硫酸,只是一瓶熱開水!”
胡心妍埋怨說:“阿予,要真是硫酸,你非要回去找你朋友你現在就毀容了你知不知道!”
現在想起來,胡心妍還是心有餘悸。
“這不是沒事嘛,那我們先走,辛苦了心妍姐。”溫淺予鬆了口氣衝她笑,隨即又凝重幾分,“你瞭解了情況馬上跟我打個電話。”
胡心妍點頭,順便叫司機開車。
安喬忙說:“阿予,我們的車還在停車場。”
“沒事,回頭來取。”溫淺予有些不敢去看沈默,賠笑着說,“沈教授也得先換一身衣服不是?”
沈默沒有回答,只問:“裏面發生了什麼事?”
溫淺予驚訝問:“沈教授不是在現場嗎?”
“我睡着了。”
溫淺予:“……”意思是聽她的歌聽得睡着了嗎?
這大約是她出道以來收到過最狠的評價了。
安喬顧不上溫淺予的神色,只說:“我就看見一個男人拿着兩瓶東西跳上臺,聽不見他說了什麼,他轉身就把一瓶東西往觀衆席上灑了,阿予就大叫着說硫酸,然後大家都瘋一樣地往外跑。”
後面的人估計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是前面有人往後跑,大家都嚇得四處亂跑。
溫淺予回過神來,忙接口說:“那人突然上來說要跟我結婚,我沒理會,他就說我不同意他就把一瓶硫酸潑我粉絲身上,我還沒來得及反應他就真的潑了,我只能大叫讓大家小心硫酸,我哪知道只是一瓶開水!”溫淺予恨得牙癢癢,“太變態了!”
沈默蹙眉沉默兩秒,突然說:“所以硫酸是你說的?”
溫淺予一愣,忙說:“是他說的啊!”
“他手裏沒話筒,所以他的話只有你一個人聽見了,但你的那句硫酸大家都聽見了。事實是,他手裏也的確不是硫酸。”
溫淺予的臉色微變:“沈教授……什麼意思?”
沈默毫不猶豫說:“你被人算計了。”
安喬猛吃了一驚。
他從容分析說:“如果那個男粉絲只是爲了嚇唬你,準備一瓶水就好,爲什麼會是開水?前有你的一句硫酸,再加上潑在人身上的液體是燙的,人腦的第一反應會‘確認’這是硫酸的事實,只有這樣,所有人才會驚慌失措地逃走,造成眼下的局面。”
安喬和溫淺予聽得心驚膽戰。
半晌,溫淺予才結結巴巴地說:“這……不,不至於吧?”
車子已經在酒店門口停下了。
沈默下車時問了句:“那個人抓到了嗎?”
溫淺予怔怔說:“應該……沒有吧?”
他的腳步頓了頓,卻是說:“你別進酒店了,去找你經紀人。”
“啊?現在?”溫淺予茫然問,“去現場嗎?”
沈默卻說:“把我的話告訴你經紀人,她會知道怎麼做。”他停頓了下,把車鑰匙給了溫淺予,順便把停車位置和車牌號碼告訴了她。
安喬還想跟溫淺予說句話,沈默直接將她拉進了酒店。
週末,又有阿予演唱會的緣故,據說方圓十公里以內所有的酒店幾乎都是爆滿,房間也沒的挑,只有一張大牀。
安喬往門口一站就侷促了,本以爲是不必在外過夜的,所以之前也沒訂房間,沒想到出了點意外。
這房間是最基本的標間,連張沙發都沒有。
安喬正愣着,沈默已經脫了外套在牀邊坐下,他擡眸看她一眼,低聲問:“那個男人你看見了嗎?”
乍然聽聞他這樣問,安喬茫然點點頭。
因爲初次聽溫淺予的演唱會,她恨不得眼睛都不眨一下,每一句歌詞都聽着,臺上的一切她自然也都看着,況且,溫淺予給的位子很好,視野毫無遮擋,距離也近,簡直清楚得不行。
沈默看一眼牀頭櫃的紙和筆,說:“畫下來。”
安喬吃了一驚:“啊?”
“啊什麼,你不是過目不忘嗎?”他敲了敲牀頭櫃示意她過去。
安喬一想起沈默說溫淺予可能被設計了,忙快步走了過去。
沈默的聲音再次傳來:“別畫漫畫,怎麼寫實怎麼畫,把你腦中翻過去的那頁記憶重新拿出來好好看一看。”
安喬握着筆的手指不自覺收緊,驚詫回頭看着牀上的人。
燈輝在他臉上暈開淡黃的光,他的目光灼灼凝着她,輕嗤說:“看着我幹什麼,以爲你的祕密沒人知道?”
她不懂得藏拙於巧,痕跡那麼明顯嚴重,他若還看不出來就不是沈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