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覺他睡得很不安穩,始終用力拉着安喬的手。
睡夢中的他時而皺眉,時而哼哼幾聲,安喬卻明白,這肯定不是因爲身體難受,他是在意五年前的過去。
她看了卻很難受。
可她不明白,爲什麼他去了一趟上海就成了這樣?
李昶原分明說他去上海是出差的呀!
是秦懷瑾嗎?
不,不可能。
秦懷瑾如果會跟沈默攤牌就一定不會先找她。
再說,一週的時間還沒到,秦懷瑾如果找了沈默也不會給她發什麼還剩下五天的提醒信息了。
後來,安喬就想明白了。
她不該糾結沈默的過去,她需要創造的是他們的未來。
外面,突然傳來門鈴聲。
安喬小心推開沈默的手出去開門。
門外的李昶原喘着氣說:“忘了,沈總的手機,已經給換了新的。”
他遞過來時,屏幕上正顯示孫碧媛的電話。
看來是孫碧媛打了電話來,李昶原纔想起忘記把沈默的手機留下的。
安喬道了謝,轉身接起來:“奶奶。”
孫碧媛明顯吃了一驚,兩秒鐘後才說:“是喬喬啊!你的傷怎麼樣了?沒事了吧?你和小默在一起啊,小默他跟你道歉了嗎?你放心,奶奶啊已經替你好好教訓過他了,讓他以後絕對不敢隨便關機,也絕對不敢不接你的電話!”
安喬聽得很是心虛,想着沈易剛回來養傷,怕孫碧媛擔心就沒說沈默生病的事。
可安喬心裏是高興的。
從前在安家長輩那沒有得到過的寵愛,在孫碧媛這裏悉數都有了。
她笑一笑,說:“嗯,奶奶您放心吧,沈默態度好着呢。哦,他去洗手間了,您要等他來接電話嗎?”
“不用不用!想喫什麼要什麼儘管讓小默買,不用客氣啊。奶奶這還有事,那先掛了。”
孫碧媛本來就是想了解下孫子跟安喬見面沒有,現在知道他們在一塊兒,當然一句廢話不多就匆匆掛了電話,連安喬想要問問安沐都沒有機會。
不過安沐在沈公館的日子不需要她擔心。
安喬松了口氣,想了想,正好快中午時間了,她下樓去超市買了菜,回來給沈默燉雞湯。
中途,她收到一條安芸的短信。
【卑鄙無恥】
安喬看了眼就笑了,本來不想理她,她大約氣不過,直接打電話過來了。
安喬因爲燒菜,於是開了免提。
那邊的安芸劈頭就說:“原來你還敢接電話啊你!誰推你下樓了你說?誰推你了?冤枉人很好玩很爽嗎?”
安喬邊嘗着鹹淡邊笑:“姐,你是我親姐,上小學時你聯合全班同學一起冤枉我作弊的時候你覺得很好玩很爽嗎?”
“你!”她哼一聲,“過去的事我不跟你扯,咱們就說這次,你冤枉我不敢承認嗎?”
安喬仍是笑:“要不你把之前冤枉我作弊的事先認了,否則免談。”
不必想也知道那頭的安芸氣瘋了。
接着,隱約聽到安振揚的聲音:“你妹妹說的是真的?當初你冤枉她作弊?”
李淑慧跟着說:“芸芸,你怎麼能做這樣的事呢?”
“我……我沒有!”安芸死不承認,很快,她又着急說,“少譽哥,你別聽她胡說八道!”
果不其然,她應該是特意回家喫午飯,就是爲了在所有人面前“揭穿”她的謊言,她怎麼會上當?
的確,從小到大安芸都是乖乖女,好學生,論小心思、鬼點子,安芸怎麼鬥得過她?
那邊略顯嘈雜的聲音裏。
安喬終於聽到安素琴淡漠又嚴肅的話:“就算芸芸冤枉了她又怎麼樣?小孩子誰能不犯點錯?”
呵,就算安芸冤枉了她又怎麼樣?
安素琴果然始終都站在安芸那一邊。
所以不管對錯,就因爲她不是安振揚的女兒!
不想再聽,安喬直接掛斷了電話。
深吸了口氣,她在心裏告訴自己,安家的一切根本不必在意,反正她也不算安家的人!
如果她的爸爸還在,她根本不會姓安。
只是,她的爸爸又到底在哪裏呢?
安喬心底喟嘆一聲。
身後突然又一道高大身影壓下來,接着腰間一緊,整個人被沈默從後面抱進了懷裏。
男人熟悉的氣息籠罩着她全身,他略彎腰,下巴輕抵在她的肩膀上。
安喬吃了一驚:“你醒了?”
他淡淡地應:“嗯。”
她忙轉身,踮起腳尖捧住他的臉。
他幾乎下意識直起身子往後仰。
安喬一愣後大笑起來:“你想什麼呢?我可沒你那麼污!”
沈默眼
底有詫異。
安喬終於湊上去,碰了碰他的額頭,鬆了口氣說:“還好燒退了!要不然之前奶奶打電話來我沒把你生病的事告訴她我會心虛的。”
沈默吐了口氣,他的脣角微揚看着底下的一臉紅彤彤的女孩。
安喬仰着頭,他鮮少露出的笑容總是那麼拘謹單薄,可在她眼裏是最珍貴的情感流露。
他又將她輕輕抱住:“大學四年,你才上了半年不到……”
她望着他:“那要不我不上學了?我可以搶李祕書的飯碗,做你的祕書!”
他輕嗤:“要上,要讓你成爲濱市最高學歷最高智商最幸福的名媛。”
安家的集團,安繡閣,他要把最好的一切全都給安喬。
安喬眯着眼睛笑,輕輕推了推他,說:“不稀罕名媛,我還是喜歡做個野丫頭!去洗漱下過來喫飯。”
他知道她不稀罕,可他就想給她。
又深情看她一眼,沈默這才轉身出去,才走到客廳就聽得外面有人按門鈴。
安喬也聽到了,她朝他說:“是不是衛先生啊?上午他有來過,當時醫生在你房裏,他就沒進去,是不是找你有什麼事?”
沈默聽到衛陽時,下意識皺眉。
衛陽不會是來問安沐的事吧?
他得把他攔在門外!
沒想到開門才發現,站在外面的居然是秦懷瑾。
沈默的眸華沉了:“你來幹什麼?”
秦懷瑾絲毫不懼出來開門的是沈默,她朝裏面看了看,將水果籃子拎起來,說:“聽說安喬請了病假,作爲她的老師,我來看看學生的情況不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