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易已經離開很久了,安喬愣愣坐在溫淺予的病牀邊發着呆。
是啊,過去真的那麼重要?
沈默爲她受傷時她整個人都是懵的。
心底瀰漫的盡是絕望和害怕,那一刻,她那麼那麼擔心他會出事。
之前生氣沈默對她有所隱瞞是她忍不住會要去相信沈默對她別有用心的話,可是現在,那一個既然都肯爲她去死,他怎還會別有用心?
命都沒了的話,他還能對她做什麼?
溫淺予埋怨說着安喬來了還得她剝桔子給她喫,卻在她將桔子遞過去時,安喬猛地站了起來。
溫淺予手中的桔子沒拿住,軲轆一下就滾到了地上。
“喬喬!你幹什麼呀!”溫淺予皺眉看向安喬。
安喬衝到了門口,正好被進來的顧文濤給擋住了去路。
顧文濤低頭有些驚訝:“怎麼了?”
安喬頭也不回:“沒事,我去沈默那看看。”
說着,她沒有遲疑,推開了顧文濤就跑出去了。
溫淺予聳聳肩:“看吧,簡直有異性沒人性!虧得姐姐我還給她剝桔子呢,她心裏眼裏只有她的沈默!”
顧文濤彎腰將桔子撿了起來。
溫淺予又問:“沈默不是受了點小傷嗎?”
“哦,是小傷。”
顧文濤站直了身體,說,“我問過了,醫生說如果沒有覺得不舒服就不用住院了,晚上可以回家。”
“那我和喬喬他們一起走。”
“……他們今晚應該不走。”
溫淺予的眼睛撐大,乾脆雙手枕在腦後,說:“那我也不走。”
顧文濤忍不住問:“那要叫你爸媽來嗎?”
“當然不能叫!”溫淺予猛地坐起來,“騎個自行車還從欄杆衝下去的事太丟臉了!我可警告你啊,誰也別告訴!”
顧文濤莞爾。
遲疑了下,溫淺予又說:“要不……你把你哥給我叫來?”
顧文濤的臉色有些奇怪,他沒好氣地說:“你自己叫。”
“叫就叫!”溫淺予這次可是受傷了,看看不後悔死顧文清!
她拿出了手機直接打電話過去。
電話通了,可好久都沒人接。
她連着打了三通,依舊沒有人接!
搞什麼!
溫淺予氣得差點砸了手機,正想吐槽,才發現顧文濤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已經出去了。
……
安喬從電梯出來,遠遠看着沈默病房的方向,腳步卻沒有動。
站了會兒,安清越的電話打來了。
安喬忙接了。
安清越說:“剛纔給阿予打過電話了,看來是沒什麼事,你什麼時候回家?”
安喬在聽說他給溫淺予打過電話的時候,本能地捏了把汗,不過好在溫淺予應該沒有提及沈默的事。
她鬆了口氣,目光又朝前看了看,有些猶豫。
安清越又說:“怎麼了?如果還想在阿予那待會兒,那你先陪着她,我開車來接你,阿予把地址發給我了。”
安喬終於清醒了些,安清越要是一來就糟了。
她跟沈默的事她還需要好好地想一想,不想在自己沒想明白之前就有別人摻和進來。
掛了電話,她深吸了口氣將目光收回,轉身進了電梯。
……
沈默睡了一覺醒來,正好見沈易進來。
他脫口就問:“喬喬呢,還在溫淺予那嗎?”
沈易的臉色奇怪,支吾着說不出話來。
“怎麼?”沈默撐起身體皺眉看着他。
“她早就走了。”門口,傳來秦懷瑾的聲音。
沈易回頭瞪她一眼,這才說:“安喬她可能是有事……”
“沈默都爲她受傷住院了,她還能有什麼事非要走?還連個招呼都不打。”秦懷瑾嗤笑着說,“你就別給她編理由了!”
沈默的眸色淡了。
是嗎?
她還是走了,原來去看溫淺予只是她要離開的一個藉口嗎?
還是不行嗎?
當年因爲他的失誤而中種下的惡果,到底是要自己嘗嗎?
秦懷瑾走了進去:“沈默,事到如今你還看不清楚誰纔是真心對你的人嗎?”
“你給我住口!”沈易冷冷喝斷她的話。
她咬牙說:“你憑什麼教訓我?”
“憑我是沈家的人,憑我是他弟弟!”沈易上前一把扼住了女人的手腕,將她往外拖去,一面說,“我倒是還想問問你一個外人又憑什麼在這裏對我嫂子評頭論足?”
“你……”
“秦小姐當年如果一走了之永不回頭,我敬你有追求,可現在我哥都結婚了你再來糾纏不清,不覺得自己很賤嗎?”
沈易將她推出門外。
秦懷瑾
不可置信撐大眼睛,她的雙脣顫抖着:“你……你說誰賤?”
“說誰誰清楚。”他不想理她,轉身想要關門。
眼神一道身影一晃,沈默不知道什麼時候下牀了,伸手推出門要出去。
沈易大喫一驚,忙攔住他:“你幹什麼?”
他的目光恍惚,整個人彷彿一碰就要倒下。
話語卻依然堅定:“我要去見她。”
沈易撐住他搖搖欲墜的身體,腳一勾,順便將門關上。
他嚴肅說:“你今天要從這裏出去那就得先讓我躺下了。”
之前沈默不想見沈擇木夫婦,逼得他們回去,沈易可是拍了胸脯保證會好好看着沈默的。
“沈易,你放手。”他試圖推開他。
沈易的話語低沉:“哥,你別逼我對你動手,你知道的,我們部隊裏有一套讓人安靜下來的方式,比那什麼鎮定劑見效快多了!”
說着,他不管沈默同不同意,直接將他推到病牀上坐下。
沈默的臉色煞白,撐着牀沿的手劇烈顫抖着。
沈易鬆了口氣,他現在的情況根本沒辦法去見安喬的。
他來不及去想安喬爲什麼離開,只問:“既然不能解釋,你去了又能怎麼樣?”
這一問,到底把沈默問住了。
片刻之後,他才低聲說:“我很想坦白,可是有些事,關乎的不只是個人,你身在部隊會更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