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嬌順着他的目光看去,才發現站在便利店外的慕少譽和安喬。
她猶豫片刻,還是將車子停了下來。
本來慕少譽的事跟她一點關係也沒有,但不知道爲什麼,覺得今天跟着安喬跑出來的慕少譽有些奇怪。
她安靜坐在車內。
沈默穿過車流過去時,司徒嬌見慕少譽突然抱住了安喬。
而那一刻,安喬竟然也沒有推開他。
也說不清爲什麼,那一刻司徒嬌的心裏似乎有那麼一絲的……不爽。
這慕少譽口口聲聲指責她不知道別亂評論別人呢,她倒是要看看這混亂的三角關係到底要怎麼演下去。
大概下一秒,慕少譽就會被沈默揍了吧?
司徒嬌有些遲疑,猶豫着要不要用手機錄像,畢竟慕少譽要真的被打了,她估計能用這個威脅慕少譽一輩子。
……
便利店外。
慕少譽輕輕拍着安喬的後背,好笑安慰着說:“都說了是個誤會,我們沒有發生什麼,你也沒有跟誰睡過,你不要胡思亂想。”
在慕少譽看來,安喬一定是想多了,被他之前的話嚇傻了。
安喬仍是哭:“是真的,是我媽說的!”
“你媽胡說的。”慕少譽雖然也不能解釋爲什麼李淑慧會這樣騙安喬,但能肯定的是那天他明明沒有和安喬做過什麼。
難道是他留給安喬的男式外套引起了什麼誤會?
慕少譽纔想要再問,感覺出安喬緊攥着他衣服的手顫抖不已。
她終於像是放棄了所有的掙扎,額頭抵在他的胸膛,低頭仍有眼淚掉落在腳尖。
她的話裏夾雜着無盡的羞憤:“五年前在華星醫院那次,我爸媽偷偷叫醫生給我做了修復手術!”
她頓了下,咬牙狠狠地補上,“處女膜修復!”
“你說什麼?”慕少譽整顆心猛地一沉。
五年前……怎會……
安喬失聲痛起來:“我該怎麼辦?”
便利店外面三五米的距離,那把黑色的傘下,沈默的腳步彷彿釘在了地面上。
一步也再挪動不了了。
華星醫院的事,安喬居然知道了!
他握着雨傘的手猛地收緊。
那她……她知道是他了嗎?
他避開了醫生和沈易才悄悄從醫院跑出來找安喬的,可是這一刻,他突然失去了所有的勇氣。
不敢上前,也不敢叫她。
慕少譽有些意外沈默眼睜睜看着他和安喬在眼前摟摟抱抱居然沒有上前來揍他,是因爲聽到了安喬的話嗎?
是不夠愛嗎?
聽到了連一步也不敢上前來了。
慕少譽看沈默的目光裏帶了幾分輕蔑和嘲諷。
他又垂下眼瞼,將安喬佈滿淚痕的小臉擡起,心疼拭去她臉上的淚,蹙眉說:“不管當年的真相是什麼,你在我心裏依然是那個你。”
這句話,當然是說給沈默聽的。
慕少譽悄然瞥他一眼,當真聽不下去,那也該轉身離開了。
可那抹身影就這樣一動不動站在那裏。
如果不在乎,又爲什麼不能衝上來,像他一樣抱住安喬,認認真真地說一句“不在乎”?
一陣大風颳過,沈默手中的傘沿略往上一掀。
那一刻,慕少譽看見沈默呆滯的整個人。
深入他眼底的並非憤怒或心疼,竟然是滿滿的愧疚與自責。
他爲什麼愧疚?
又爲什麼自責?
沈默與安喬五年前就認識,沈默卻從未告訴過安喬。
而慕少譽離開安喬去找人後,因爲失溫嚴重,聯繫了宋臨初後就昏迷了。
他記得他再次醒來已經是兩天後,他是從家人口中得知安喬已經被安家的人發現,並且送去了華星醫院。
無數的片段從慕少譽的心底浮現,突然間,彷彿所有的線索全都聯繫了起來。
是沈默!
那個人是沈默!
安喬終於發現慕少譽的眼神變得非常奇怪。
她正想順着他的目光回頭看去。
抱住她的手臂突然鬆了。
馬路對面,正打算駕車離開的司徒嬌見慕少譽突然鬆開了安喬直衝向沈默,狠狠一拳頭打在了沈默的臉上。
黑色的雨傘一晃掉落在地上,順着風,翻滾了很遠才被花壇卡主。
司徒嬌嚇得不輕,下意識推開車門下去。
安喬也吃了一驚,她回頭才見是沈默。
沈默身上有傷,猝不及防被打了一拳,他半膝跪地痛得幾乎站不起來
。
慕少譽整張臉鐵青至極,二話不說掄起拳頭還要打。
“住手!”安喬的臉色蒼白,快速衝過去擋在沈默面前,“少譽哥你幹什麼?”
慕少譽伸手攥住安喬的手臂將她拉過來,一手指着沈默,憤怒瞪着他:“那個人是你,是不是?五年前欺負喬喬的那個人,是你!”
“少譽……哥?”安喬的眸子倏地撐大,她的嘴脣動了動,再說不出一句話來。
胸膛裏的那顆心彷彿快要衝破跳出來了,那麼那麼的疼。
沈默的俊眉緊蹙,內心緊繃的那根弦,在一瞬間斷裂。
他小心翼翼要守住的那個祕密,沒想到就這樣被慕少譽猜到了。
他以爲他可以瞞天過海,卻忘了五年前安喬生命中的任何一個人都有可能成爲變數。
他不知道五年前的慕少譽和安喬到底有過怎麼樣的交集,可慕少譽卻猜到了他的祕密。
那個,足以毀掉他與安喬的祕密。
彷彿隔了千年萬年,安喬的目光才一點點回落到沈默的身上。
那聲“沈默”卡在了喉嚨口,怎麼也叫不出來了。
身側的慕少譽仍然憤怒未平:“不敢承認嗎?”
沈默忍住痛站了起來,就這樣呆呆看着安喬。
安喬整顆心瘋狂跳動着,她卻是想起了秦懷瑾說過的話。
沈默五年前強姦過一個未成年女孩。
那件事是真的,安喬清楚。
但她死也想不到,那個女孩居然就是她!
沒錯了,原來這就是事實。
怪不得沈默沒辦法碰到任何女人,唯獨她除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