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喬的眼眶紅紅的,她深吸了口氣,目光卻是堅定:“不是我,我的記憶裏沒有沈默!我爸媽不想讓我記起來的是……是另外的事情!”
這裏還有外人在,牽扯到安素琴的事,那就是家務事,安喬想了想到底沒有破口。
門外的三個人都震驚至極。
吳傑更是不可置信:“可是……這不可能!五年前沈教授大約沒看到你的臉,可我分明是看見了!”
安喬哭着吼道:“我不知道!反正不是我!”
話落,安喬一把推開慕少譽就往外衝去。
“喬喬!”安清越快步追上去,一把握住了她纖細的手臂,“去哪裏?”
安喬難受得直哭:“我要去見沈默!我要去見他!”
安素琴的陷害,安振揚夫婦弄巧成拙地讓她忘記,再加上五年前沈默的事,竟然陰差陽錯造成了這麼大的誤會!
吳傑說沈默當年沒有看見那個女孩,所以連他自己也以爲那個人就是她!
其實只是一個很她有點像的人而已!
沈默從沒有蓄意接近過她,從沒有過任何壞心思!
安清越卻不鬆手,他的臉色沉得厲害。
安喬掙扎了兩下,哀求着說:“哥,你讓我去吧!”
安清越的目光定定凝視着她,直直問她:“如果不是沈默的事,那麼你忘記的到底是什麼?當初的冬令營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慕少譽的臉色低沉得厲害,也跟着走了過來。
安喬下意識看了吳傑和站在門口的文森特·李一眼,還是覺得那件事不該在這裏說。
安清越瞬間明白了,他拉着安喬的手上前,一面說:“回家說!”
“可是……”
安喬才想說話,被安清越打斷說:“現在大半夜的你也見不到沈默!”
安喬一愣,他的話也有道理。
而安家那邊……的確也是需要解決的事。
驅車回去,安喬以爲是要回檀宮,沒想到安清越卻轉向了安家的方向。
路上,溫淺予的電話打來了,安清越順手開了免提。
溫淺予聽起來很是着急:“你們一個個去哪裏了?突然全都不見了,連小沐都嚇哭了!”
果然,電話那頭隱約還聽到安沐在哭。
安喬正要開口,安清越徑直說:“阿予,麻煩你直接把小沐送去安家。”語畢,他直接掛了電話,瞥一眼副駕駛座上的安喬,說,“小沐的事我從沒有問過你,但現在看來,和五年前的事也有關吧?”
安喬低下頭,終於應了一聲。
事已至此,沒什麼好隱瞞的了。
……
安家所有的人正好都在家。
大半夜被叫起來的安芸滿臉的憤怒,不過在看見慕少譽的時候,她立馬換了一副笑臉跑上去,拉着他的衣袖,小聲問:“少譽哥,這麼晚了,什麼事呀?”
慕少譽的臉色難看,安喬從酒店衝出來說的那一番話,他還在消化中。
真相超出了他們所有人的預期,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安振揚見了安喬就憤怒指着她說:“上次長輩的話還沒說完你說走就走,現在知道回來了?”
“老公。”李淑慧拉了拉他,低聲說,“算了,這幾天喬喬在外面也過得不好。”
“她過得不好還不是她自己作踐自己?她要是有芸芸一半乖巧,今天的事情能弄成這樣?”安振揚顯然怒不可遏,“現在得罪沈家,也算開罪了大半個濱市了!我可真是生了個好女兒!”
安喬環顧四周,卻看着安芸,說:“去叫你奶奶下來。”
什麼?
安芸還以爲自己聽錯了。
直到安振揚氣得要上前打安喬,安芸纔回過神來。
“舅舅!”安清越攔住了氣得臉色發青的安振揚。
安振揚指着安喬的鼻尖怒道:“你說什麼?你奶奶?她不是你奶奶!清越,你給我讓開!看我今天不教訓這個臭丫頭!”
安芸抱着手臂冷冷看着安喬:“就是,喬喬,你這話也太討打了吧!怪不得奶奶不喜歡你!”
安喬卻將脖頸一仰,冷笑說:“她本來就不是我奶奶。”話鋒一轉,她看向李淑慧,“這件事媽您不是知道嗎?”
李淑慧的臉色一變。
安振揚和安芸都猛地回頭朝她看去。
“吵什麼吵!”被樓下動靜吵醒的安素琴從樓上下來,她一眼就看見了紅着眼睛,目光卻含恨的安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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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奶奶!”安芸小跑着上前,挽住了她的手臂,回頭看安喬說,“喬喬她瘋了,居然說您不是她奶奶!”
“大半夜來,就爲了這件事?”安素琴冷漠看向安喬。
安喬深吸了口氣上前,冷靜說:“是爲了五年前冬令營的事。”
安素琴皺眉。
安振揚生氣說:“住口!你還有臉提五年前的……”他的話說到一半,突然頓了下,不可置信問,“你……記得了?”
“這到底怎麼回事?喬喬,你怎麼會記得?”李淑慧驚訝地問。
安芸悄然看了慕少譽,這才桀驁地看向安喬,笑着說:“那就說說啊,你五年前跟某個男人的醜事!”
安喬嗤的笑:“醜事?我哪有什麼醜事!”
安芸咬着牙說:“你還裝什麼?你身上還有那個男人的衣服呢!這件事爸媽都知道!”
“衣服是我的。”一直在後面沉默不言的慕少譽突然開了口。
安芸震驚不已。
安振揚也詫異道:“少譽你……”
慕少譽從容說:“深藍色的羽絨服,連帽,但是帽子被我拆卸了,說不定我家裏還能找到。袖口有血,是我劃傷了手沾上的,如果當時你們做檢測就會知道。”
安芸驚叫着:“不可能!你根本沒去參加冬令營!”
“可我去找安喬了,那天太冷,手機沒有信號,我打算去找人來,結果出了點意外,後來的事,相信安叔叔都知道了。”慕少譽的眼底波瀾不驚,就這樣坦率看着安振揚。
安喬依舊看着安素琴:“正因爲這件衣服,您想出了一個讓我失去繼承權的絕佳的辦法,說服了醫生一起欺騙爸媽說我私生活不檢點!”
安素琴終於動容看向安喬。
安喬絲毫不懼,仍是笑:“您一定沒想到,您支開他們跟醫生說那番話的時候,我正好醒了!”
李淑慧一把拉住了安喬的手:“喬喬,如果這是真的,當初你爲什麼不說?”
“怎麼說啊?”安喬一擡眸,眼眶都紅了,“她騙我說因爲我是您偷情生下的野種,所以她纔不想給我繼承權!那幾天爸也在醫院,一旦我說出身世,你們一定會離婚的!”
李淑慧的紅脣顫抖着,似乎是欲言又止。
安喬自嘲一笑,忍不住眼淚都掉下來了,看着安振揚和李淑慧說:“你們爲了我好,不想我記得那麼小就去醫院補膜那種醜事,所以請了個心理醫生給我催眠,讓我忘了當時的一切,正好也掩蓋了她對我犯下的罪!”
她的手猛地指向安素琴。
安素琴憤怒站起來:“你還想胡說什麼!”
安喬的話語擲地有聲:“我是胡說嗎?您敢說您沒有換掉我冬令營的地圖?梅山雖然不高,可是地形錯綜複雜,沒有地圖很有可能走不出來,您從一開始就沒想讓我活着回家!”
李淑慧猛地看向安素琴,顫聲問:“媽,您爲什麼要這麼做?”
“因爲她不是我奶奶!”安喬咬牙說。
安素琴冷笑看着她,“我不是你奶奶,那我是誰?”
安喬往前一步,安清越下意識按住了她的手。
她沒有掙開,略笑了笑,目光依舊回落在安素琴的身上,一字一句說:“確切來說,您應該是我的外婆吧?”
安芸的眼珠子驀地撐大:“喬喬,你真是瘋了!”
安喬冷笑:“我沒有瘋,我是姑姑的女兒!”她盯住安素琴,“當初您覺得她未婚先孕丟盡了安繡閣的臉,想讓她打胎,逼得她只好躲起來生下我!是您害死了自己的女兒!”
聽安喬提及安悠寧,安素琴那副高高在上的氣勢突然沒了,她的雙脣顫抖着,眼底悲傷瀰漫。
安振揚呵斥道:“喬喬,你在胡說八道什麼!”
“她沒有胡說。”安清越終於開口說,“我可以作證,當初舅舅您的兩個孩子生病住院時,其中一個病危去世了,外婆趁機換了一個孩子進來,那個孩子就是喬喬,我媽的親生女兒。”
李淑慧扼住安喬的手一顫。
安振揚更是震驚地退了一步:“你說什麼?媽,這……這到底怎麼回事?悠寧不是出車禍去世的嗎?”
安喬渾身顫抖得厲害:“我實在沒想到面子於您是那麼重要,您都已經害死了自己的女兒,卻連她的女兒還不放過!既如此,當初您就不該帶我回安家!”
“對,你就不該長在安家!”安素琴雙目赤色,狠狠盯住安喬,“想做悠寧的女兒,你也配!”
安喬一陣喫驚。
安素琴伸手攬過在一旁聽得目瞪口呆的安芸,冷冷說:“芸芸纔是悠寧的血脈!而你,不過是你媽偷情生下的野種!”她的目光一閃,看向安振揚,“振揚,我早就做過親子鑑定了,她根本不是你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