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敬宣走到畢春明與諸葛清琳的中間,遮住了畢春明的視線:“畢管家,你怎麼了”
畢春明突然發覺自己失態,立刻雙頰緋紅,訕訕笑道:“不知爲何我今日這眼睛總是在跳,不會出什麼事情吧。二位,請隨我到後院。”
柳敬宣與諸葛清琳跟着畢春明穿房繞舍,來到莊中最大的一個院落。這個院落佔地足有十幾畝地,除了一座高大雄偉的殿宇,沒有其他房舍。大殿高有三丈三尺,四角攢尖的屋頂,遍鋪赤金色琉璃瓦,陽光一照、熠熠生輝。大殿外四周共有八根四人合抱的紅漆木柱支着,殿內還有十二根。臺基高有三尺,上面雕欄環繞、鳥獸各異,均是由漢白玉砌成。大殿正門的挑檐下,橫着一塊巨大的金漆牌匾:羣英殿。
柳敬宣看到這塊牌匾,不由得笑了。諸葛清琳臉上沒有絲毫表情,只是跟着柳敬宣邁步走入大殿。
進入大殿,柳敬宣的笑容立刻便僵住了。在大殿正中是一條筆直的過道,過道兩邊擺滿了方桌,方桌四周坐滿了人。這裏足有五六百人,各個佩刀懸劍,擰眉瞪眼、一團殺氣。大殿內人聲鼎沸、呼號之聲不絕於耳,彷彿進入了集市一般。
畢春明將柳敬宣與諸葛清琳帶到一處略顯陰暗、不起眼的角落,靠着牆邊的一張方桌坐下,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今天英雄盛會,人實在是太多了,故此委屈二位在此小坐。還請二位多多包涵。”
柳敬宣環視四周,微笑說道:“畢管家不必客套,這裏挺好的。”
畢春明說道:“一會兒,會有下人給二位倒茶。我還有事,恕不奉陪。”說罷,拱了拱手。
柳敬宣拱了拱手,算是回禮。
又過了好半天,大殿外走來一羣人。爲首一人六十多歲的年紀,面容剛毅,扎蓬棵的鬍鬚散滿前心,身材高大,虎背熊腰,一身寶藍色錦繡長袍。他的身後跟着兩男一女,還有管家和一些扈從。
兩個男子中年長的大約三十四五的年紀,相貌英挺、劍眉虎目,儀態沉靜從容,身着淡藍色錦繡長衫,顯得氣度不凡。年輕的男子大約二十左右的年紀,面白如玉,眉分八彩,目似流星,氣宇軒揚,一團的英氣。他身着墨綠色錦繡長袍,腰間橫着一條玉帶,上面彆着一塊兒翠綠的無瑕美玉。後面的女子大約十八九歲的年紀,面容秀美,嬌小可人,發如黑瀑,輕輕挽了個垂鬟分肖髻,一身翠綠的羅裙,走路如春風扶柳,又似水曳蓮花,煞是好看。
自打這羣人進入大殿,大殿內的人便紛紛站起。老者一邊走,一邊與兩旁的衆人抱拳示意。而衆人也紛紛抱拳回禮。老者邊走邊說:“多謝各位賞光。多謝各位前來。”
這羣人最終來到大殿的最裏面正中的位置。老者大步走上大殿的中央
老者並未直接入座,而是站在臺前對着殿內衆人大聲說道:“感謝各位武林道的英雄好漢,前來我這無垢山莊。畢某感激不盡,在此一躬,深表謝意。”說着給大家作了一個羅圈揖。
剎那間大殿內鴉雀無聲,幾乎所有人閉上了嘴,所有人的眼睛都在注視着臺上的老者。
老者見大殿內一片安靜,臉上浮現一絲笑意:“三個月前,畢某廣發英雄帖,邀請三山五嶽的英雄、五湖四海的好漢前來我這無垢山莊,是要解決三件大事。這第一件事是”老者正說着,殿外急匆匆走進一個下人,神情猶豫。他幾步來到臺下,先是與臺邊的二男一女中年紀較長的男子耳語了幾句。
三十多歲的男子眉頭一皺,默然不語。臺上老者將這一幕盡收眼底,衝着那個下人一點手,沉聲問道:“究竟出了何事”
那個下人躬身說道:“莊門外來了一個女子,聲言來此尋找負心漢。”
老者聞言,蒼眉倒豎、虎目圓翻:“今日英雄盛會,哪裏冒出來的女子這分明是來搗亂的。蒼傑,你去看看,儘快把她打發走。”
名叫蒼傑的男子答應一聲便匆匆走了出去。
老者痰嗽一聲,繼續說道:“這第一件事是洞庭湖水寨的寨主雷鳴遠劫了南昌府福威鏢局晁欣桐晁老鏢頭的鏢銀。我聽聞這鏢銀乃是南昌府知府陳繼明退歸故里的家當,共有五萬兩。本人畢四海,受晁老鏢頭的重託,想在此做個和事佬,一人託兩家,把這事給解了。還請雷寨主賞畢某一個面子,退還了這趟鏢銀。”
“此事恐怕僅憑畢爺的一句話,難以了結此事吧”話音未落,人羣中走出一名彪形大漢,身後還跟着十幾個江湖豪客。
畢四海順着聲音看去,臉上立刻浮現一絲笑意:“雷寨主,莫非你認爲畢某不配爲兩家開解此事”
雷明遠同樣長得肩寬背後,膀大腰圓,身量比畢四海稍矮,年紀比畢四海看着年輕,大約五十上下。
雷鳴遠走到畢四海的面前,抱拳拱手說道:“畢莊主德高望重,俠義爲懷,我雷鳴遠第一個佩服。不過畢莊主,我與福威鏢局晁欣桐之間的恩怨,並非區區五萬兩銀子那般簡單。”
畢四海眉頭一皺:“雷寨主不妨說來聽聽。”
雷鳴遠轉身衝着大殿內所有的人抱拳作了一個羅圈揖,這才朗聲說道:“在下雷鳴遠,家住洞庭湖,靠打魚爲生。南昌府福威鏢局老兒晁欣桐的五萬兩鏢銀,不才正是在下所劫。要說爲什麼劫鏢,這要從十年前的一樁往事說起。當初”
雷鳴遠正在說着,大門外走來一羣人,爲首的正是畢蒼傑。身後老老少少足有二十幾位。雷鳴遠皺了皺眉,停止了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