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婦人端着一小壇酒從廚房出來,如風擺荷葉般來到楚敬連和林道宏的桌前,笑着說:“好酒來了。”
楚敬連一把將婦人攬在懷中,婦人並沒有掙脫,而是一屁股坐在楚敬連的大腿上,一邊輕輕地蹭着,一邊給楚敬連和林道宏敬酒。
楚敬連顯得非常豪邁,酒到杯乾,口中直呼:“好酒,好酒。”
林道宏僅僅陪了幾杯,眉頭皺成了一個疙瘩。
不一會兒,這壇酒也喝完了。
突然,林道宏感覺天旋地轉,說個不好,“噗通”一聲倒在了桌子上。
楚敬連先是一愣,然後大笑道:“林先生,您怎麼倒下了?”
楚敬連擡頭衝着婦人笑道:“美人,這果然是好酒。不過我怎麼覺得頭重腳輕,天旋地轉啊。”
婦人笑得如海上紅日般燦爛奪目,扭動腰肢更顯嫵媚風情:“公子,您真是海量。不是小女子誇口,這十里飄香是我們這一帶出了名好酒,絕不是浪得虛名。您都把這一罈都喝完了,能不頭暈嗎?”
楚敬連的左手在婦人的大腿上來回摩挲,面帶諂笑說道:“這酒壺喝着不過癮,給我再來一大壇如何?”
婦人用手捂着小嘴,咯咯咯地笑了起來:“公子還要喝啊?不怕喝死過去嗎?”
楚敬連右手舉杯,醉眼乜斜:“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今日在下在這山野之地遇到如此美人,心中不知有多麼欣喜,豈能不喝個痛快?”
婦人起身說道:“那公子稍等,我這就去取。”
婦人從廚房拿出一個大酒罈,放在桌子上。然後輕輕啓下封泥,笑眯眯地對楚敬連說道:“公子,請。”
楚敬連站起身來,雙手抱着酒罈,口對着壇口,咕咚咚開始大口喝了起來。
婦人的笑容開始變得僵硬,最後完全消失,如墨的眼眉微微有些顫抖,眼睛眯成了一條細線。
楚敬連喝完這一罈酒後,將酒罈放在桌子上,對着婦人說道:“真不愧是好酒。”一把將婦人攬在懷中,就要親吻婦人的臉頰。
婦人突然擡左胳膊肘頂向楚敬連的前心,右掌擊向楚敬連的左太陽穴。
楚敬連身子向後踉蹌了一下,躲過了婦人風馳電掣般的兩記殺招,醉眼惺忪地說道:“美人這是何意?”
婦人輕咬銀牙,一陣冷笑:“不要再裝模作樣了。你究竟是什麼人,來此作甚?”
楚敬連笑道:“美人說的哪裏話?爲何翻臉無情?”
婦人欺身直進,左手已然多了一柄匕首,直刺楚敬連的心窩。
楚敬連踉蹌向前,險險躲過匕首,整個身子靠向婦人。
婦人冷冷一笑,擡起右腿向楚敬連的襠下踢來。
楚敬連左腿一擋,婦人站立不穩,就要摔倒。
楚敬連急忙上前抱住,關切地問道:“美人有沒有受傷?”
婦人
並不答言,左手一翻,匕首刺向楚敬連的前心。
婦人頓覺左半邊身子一陣發麻,匕首險險就要落地。
楚敬連輕輕將匕首取下,一臉不悅地說道:“兇器豈是美人輕易能碰的。太危險了。”
婦人的臉臊得通紅,大聲罵道:“淫賊膽敢害我!”
楚敬連笑道:“我怎麼能害你啊美人?疼你還來不及呢。憑在下的相貌和氣度,美人也不算喫虧啊。”
突然婦人的臉色恢復了平靜,冷冷笑道:“只怕你今天難以如願。”
呼的一聲,一股勁風直向楚敬連的後背襲來。
楚敬連臉上表情不變,轉身將婦人擋在身前,勁風驟停。
大廳裏多了一名大漢,四十上下的年紀,面容薑黃,方正臉膛。身高大約八尺,肩寬背厚,一身藍色褲褂,右手擎着一口柴刀。一條大辮盤在頭頂,用一根竹簪別頂。大漢一臉怒容,但見到楚敬連,怒意立刻消失殆盡,柴刀也輕輕垂了下來。
楚敬連狡黠的笑意消失不見,輕輕將婦人放在旁邊的椅子上,隨手解開了婦人的穴道。
婦人一臉疑惑地瞅着大漢和楚敬連,心中感到一絲不妙。
林道宏不知何時已經站起,看到大漢,怒喝一聲,說道:“見了閣主,還不行禮。”
黃面大漢身子一震,終於扔下柴刀,堆金山倒玉柱跪在楚敬連的身前:“小人連洪奎參見閣主。”
楚敬連此時臉色凝重異常,身子站得筆直,如泰山般巍然不動。楚敬連瞅了一眼連洪奎,一字一板地說道:“你可知罪?”
連洪奎身子又是一顫,頭壓得更低,低低的聲音說道:“小人知罪。”
楚敬連眼底閃過一絲銳芒,淡淡說道:“那就請你說說到底犯了什麼罪?”
連洪奎以頭觸地:“小人擅自叛出金錢幫,罪不可恕。”
楚敬連點了點頭,緩緩說道:“那依照幫規,我該如何處置你?”
連洪奎一咬牙說道:“小人願一死以報閣主,只是懇求閣主放過賤內。”說完,拾起地上的柴刀就向脖中抹去。
就在柴刀快要觸及脖項的剎那,突然有兩隻手死死壓住了連洪奎的雙手。連洪奎凝神看罷,原來是自己的妻子。
婦人急切地大聲喊道:“我不讓你死。他們是什麼人?大不了我們跟他們拼了。總比自己抹脖子強啊。”
連洪奎嘆了一口氣:“三娘。我有愧於閣主,有愧於金錢幫。今日縱然我等夫妻拼得一死,也難以脫逃。你本是無辜之人,閣主定不會加害。”說着,眼巴巴看着楚敬連。
婦人冷笑道:“你死,我豈能獨活。既然你連拼的勇氣都沒有,那我先死好了。”說完,就要奪連洪奎手中的柴刀,意欲現行自盡。
連洪奎嚇得連忙將柴刀扔出,一把將婦人抱住,口中喊着:“三娘!”
這名鐵打的漢子再也忍耐不住,兩行淚水奪眶而出。婦人也早已淚流滿面,緊緊抱着黃面大漢嚶嚶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