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你的命麼?”

    她咬着下脣,隨後堅定地點點頭,雙頰卻也不由自主的紅了起來。

    “別說是命了,我連命根子都是你的。”

    “……”陸向暖雙頰微紅,隨後,彷彿想到了什麼,她出聲問道:“阿琛,你剛纔在,你在看什麼?”

    “使用說明。”他答。

    “爲,爲什麼要湊那麼近看……”他剛纔湊得很近很近,彷彿很努力地看着藥瓶上的字。

    他輕笑,“只是有些看不清而已。”

    “看不清?怎麼可能會看不清呢?”陸向暖立即拿過他手中的藥瓶,藥瓶上的字不算大也不算小,正常這樣看,是能夠看清楚的。

    “沒事。”

    “你又打算瞞着我?是不是!霍晏琛,你再瞞着我試試!”

    “怎麼?我的小可愛要變成小老虎了?”霍晏琛笑了笑,隨後出聲道:“沒什麼事,只是上次礁石撞擊頭部之後,留下來的輕微後遺症。沒有辦法看清楚字罷了,逐步會康復的。”

    難怪上次雪兒讓他講故事,他說他不會!

    原來並不是不會,而是他看不清上面的字!

    “你還有什麼瞞着我?”陸向暖迅速出聲。

    霍晏琛搖頭,“沒有了。”

    “你不恨我了嗎?我是你殺母仇人的女兒。”

    “當年的事情還是有待重新調查,別給你自己冠上‘殺母仇人的女兒’這種標籤,我不喜歡。”

    她跨坐在他的身上,伸手緊勾着他的脖子……

    “辛澤的死,還是很難受?”他伸手撫拍着她的被,知道她心裏不好受。

    陸向暖點頭,眼淚撲朔朔的直往下落,“我去了第九大街,可是……什麼也看不清,已經面目全非了……我……”想到這兒,陸向暖又止不住的掉淚。

    他的吻落在她的脖根處,狠狠地吸着她脖頸處的肌膚,一個不深不淺的草莓印落在了她的脖頸上。

    “以後哭一次種一顆草莓。”

    “哪有這樣的啊!霍晏琛!你,你怎麼把痕跡留在這麼明顯的地方!”

    “我樂意!”

    “你過分!”陸向暖氣的伸手捶打着他的胸膛,但到底是沒有用多大的力氣,因爲她下不去手。

    他伸手將她緊環在懷中,隨後在她耳畔出聲道:“抱歉,曾經的我就連對你溫柔也要披着粗暴的外衣。”

    陸向暖錯愕的一驚,而後立即在他懷裏搖了搖頭。

    “謝謝你,謝謝你。”

    “謝我?”霍晏琛輕笑,“謝我什麼呢?”

    “謝謝你爲了我做了那麼多事情,謝謝你瞞着我一個人扛了那麼多事情,謝你……”她說着說着哽咽了。

    陸向暖知道,無論是慕涼秋還是陸向暖,都逃不出霍晏琛的手掌心。

    “傻瓜。”他伸手重新將她攬入懷裏,隨後倏地輕笑着伸手點了點她的鼻尖。

    陸向暖微愣,但是卻笑得很暖,可是心裏卻也是難受,想起辛澤,她的眼淚依舊會止不住的滑落。

    “咚咚咚——”蕭宸敲響了病房的門。

    “哥。”蕭宸望着面前的霍晏琛,“那個,我來報個信,辛澤的遺體已經在太平間了。”

    “送他最後一程吧。”霍晏琛伸手握緊陸向暖的手,隨後帶着她朝着醫院的太平間走去。

    每走一步,對於陸向暖而言都是沉重萬分。

    她感覺視線漸漸被淚水所遮擋,她咬着下脣,當太平間的門推開,當她看到辛澤的那一刻,她再也無法抑制住淚水,身子有些發軟的倒在霍晏琛的懷裏。

    她伸手想要揭開白布,但是手伸到半空中卻停住了。

    他已經這樣了,她不想再去打擾他了。

    “陸向暖,你來這裏幹什麼!你害死我兒子,你現在又想對他做什麼?”

    門口,一對年邁的老夫妻相互依偎着,眼眶紛紛都泛着紅。

    陸向暖知道他們是誰,是辛澤的父母。

    “你給我滾出去!”辛母激動異常,伸手一把推開了陸向暖。

    “伯母,我……”陸向暖想說些什麼,但是言語卻夏然而止。

    相比起辛母的激動,辛父卻顯得相對而言淡定一些。

    “老婆,孩子已經走了,就讓他安靜的走吧。”

    “如果不是這個女人,我兒子會這樣嗎?如果不是她,我兒子怎麼會這樣?”辛母神情激動,繼而再次出聲:“爲什麼不去死,你怎麼不去死,爲什麼躺在這裏的不是你,是我的

    兒子!我兒子陪了你四年,幫了你四年,默默對你好了四年,他從不奢求什麼,也從來沒有要求你回報什麼,你怎麼可以這麼對他?你怎麼可以!”辛母不斷指責了陸向暖,顯然沉浸在失去兒子的痛苦之中!

    “辛老夫人,飯可以亂喫,話不可以亂說。”霍晏琛有些怒了。

    陸向暖望着面前的霍晏琛,而後搖了搖頭,她不希望和辛家人起爭執,畢竟辛母的喪子之痛可以理解。

    她咬着下脣,硬是沒有吭聲。

    伸手拉了拉霍晏琛的衣袖,朝着他再次搖了搖頭。

    “嘔——”也不知道是怎麼了,忽然一陣噁心,讓陸向暖頓時反胃的難受,她伸手捂住小嘴,頓時朝着外面走去,她伸手撐着牆壁,難受的乾嘔着。

    霍晏琛瞧見這一幕,眉頭倏地蹙緊。

    辛母看到這樣的情況,頓時一驚,“你,你懷孕了?”

    陸向暖咬着下脣,隨後點了點頭。

    “是我們辛澤的孩子嗎?是嗎?”

    對於辛母的這個問題,陸向暖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望着滿是期待的辛母,她的回答只能是搖了搖頭。

    頓時,辛母大怒,“是霍晏琛的?”

    “是。”

    “真的是賤人!我們家辛澤對你好了那麼久,這個男人重新出現在你身邊多久?你就懷上了他的孩子,你到底有沒有良心啊!你的良心是不是都被狗吃了!”辛母氣的臉色煞白,本以爲辛家還能有個後,可是現在希望卻也破滅了。

    霍晏琛沒有再出聲,但是他的忍耐度顯然已經到了極點,他直接走到陸向暖面前,準備將她帶離這裏。

    辛父哀怨的嘆了兩口氣,也是難受傷心的老淚縱橫,他望着面前的陸向暖,又瞧了瞧悲痛欲絕的辛母,隨後出聲道:“老婆,你把辛澤留下來的那個木盒……給她吧。”

    “不,那是我兒子留下來的東西,我不要給她,我爲什麼要給她!”

    “那是他留給她的,你留着除了惦念兒子之外,沒有半點用處!給她吧,那是辛澤的意思,你不要讓兒子走的不夠安詳纔是。”

    辛母頓時垮了,坐在長廊的凳子上,哪怕凳子上有着一層積灰,這個貴氣的老太太也不管不顧,直接就這樣坐了下去。

    “安詳……那樣的車禍,那樣可怕的車禍,他怎麼會安詳……怎麼能走的安詳呢?”辛母哭了,哭的傷心、哭的悲慟,但卻也從LV的手袋裏拿出了那個雕刻十分漂亮的木盒。

    陸向暖微愣,望着面前的辛母,瞧着她朝着自己遞來這個木盒,她想也沒想,直接從辛母手中接過。

    “這是辛澤留給你的,他什麼都留給了你,心也留給了你,一切的一切都留給了你!這次車禍,也是想要急着見你,纔會出了這樣的事情,我的兒子好傻……愛上了一個他不該愛的女人,更可悲的是,那個女人根本不愛他!”

    辛母哀怨的言語裏帶着無盡的悲慟,這樣白髮人送黑髮的人悲痛,換做是誰都能夠諒解。

    陸向暖的手漸漸顫抖着,她想安撫辛父辛母,但是話到了嘴邊卻又硬生生的嚥了下去,她有什麼立場來安慰這二老呢?

    她是那個間接導致辛澤死亡的兇手。

    她痛苦的閉上美眸,手裏緊握着那個木盒,這個木盒她見過,是三年前的那天,他讓她陪他出去買的,說是要送人,但是卻沒想到他要送的人其實就是她。

    當初,她一眼就看中了這個木盒。

    木盒的價格對於辛澤來說簡直不值一提,但是它的雕刻卻是那樣的栩栩如生。

    很漂亮、很精緻也很耐看。

    辛澤見她喜歡這個,當下就立即掏錢買了下來。

    但是卻沒想到,最後竟然成了他的遺物送到了她的手裏……

    辦理了出院手續,確定孩子沒有什麼大礙之後,她坐入了邁巴赫內。

    邁巴赫約莫行駛了半個小時之久,回到了蕭宸的別墅內。

    “肚子餓嗎?”

    陸向暖搖頭,她喫不下。

    “不是最喜歡喫美珍香的肉脯嗎?我前段時間去上海出差,特地繞道去五角場給你買的,就算不喫飯,也喫一點這個,嗯?”tqR1

    陸向暖點頭,她擡眸望着霍晏琛,哭的厲害,“阿琛,是不是我,是不是我害死了他……如果他不喜歡我,如果我從來沒有遇見他,他是不是就不會死了?”

    “傻瓜。”他柔聲安撫着她,伸手將她一把抱了起來,“這不是你的錯,聽話。”

    他抱着她進入三樓的客臥,將她放在位於落地窗前的躺椅上。

    陸向暖坐在躺椅上,低頭靜靜的看着手裏的木盒,眼淚一滴一滴的掉落在了木盒上。

    她沒有勇氣打開這個木盒,她是真的沒有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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