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

    馮家。

    馮美玉心裏很忐忑,從忠勇侯府回來以後,他就埋頭苦讀沒有出門,但今日還是被家主叫去大堂。

    馮家大堂是馮家議事之所,一般只有家族中管事的幾位才能進入,能在此處出現,就必然是大事。

    “梅枝,你說不會有什麼不好的事情吧?”在路上,馮美玉有些緊張的問身邊的梅枝。

    梅枝微微一笑道:“少爺,不會的,我聽說,老爺們早起時候,沒有發怒,都是笑呵呵的。”

    他們這些丫鬟對家裏幾位老爺的消息最爲靈通,畢竟,都是伺候人的,俱都害怕會讓老爺們不高興,所以看老爺們早起時候什麼狀態,就能大致推測出老爺們的心情。

    “那就好,那就好。”馮美玉心裏的緊張緩解了一些。

    但等到他望見大堂屋子的木門,他又開始有些膽怯了,這也不能怪他,打小他就沒來過這處家族重地。

    “少爺,快進去吧,我只能送到這裏了。”梅枝低聲道。

    在這裏,她可不敢大聲說話,要是衝撞了老爺們,性命不保。

    馮美玉咬了咬牙,推門走入其中。

    “美玉,來,坐這兒。”

    馮美玉剛走入裏面,耳邊就傳來一道慈祥溫和的聲音。

    擡頭一看,馮提益正笑眯眯的望着他。

    他從未見過大伯對他露出這樣的笑容。

    馮提益作爲馮家的家主,平時都是擺出威嚴的表情,不苟言笑,哪裏會像今日這般。

    馮美玉心頭一驚,他的目光迅速的掃了一圈,就看見屋裏面的另外兩人,馮輕崖和馮禮陽,臉上全都掛着笑容。

    他父親馮輕崖臉上帶着笑,這還可以理解,但現在叔叔馮禮陽臉上也帶着一樣的笑容,這就不僅僅是可怕,而是驚悚了。

    一時之間,馮美玉還以爲自己依舊在睡夢中,沒有清醒過來。

    “愣着幹嗎?快來坐好。”這時,馮輕崖的聲音傳來。

    馮美玉一個激靈,終於清醒了過來。

    他小跑着,坐在了側面的一處椅子上。

    “美玉,你把駱公子跟你談的事,一五一十的不要隱瞞說出來,當然,如果,駱公子要求你保密的不要說。”馮輕崖提了一句。

    “這……”

    馮美玉猶豫了一下。

    駱星辰倒是沒有讓他保密的,但是,跟駱公子談的事,很有一些不上大雅之堂的,怎好在此處說出呢?

    不過,他也是稍稍猶豫了一瞬,下一刻,他還是將所有事情都原原本本說了出來。

    包括跟駱公子展示賭術的具體過程……

    說罷以後,他忐忑不安的低垂着頭,等待着下一刻來自大伯的雷霆大怒。

    但下一刻,傳入他耳中的卻是馮提益一串爽朗的笑聲。

    “哈哈,當真是天佑我們馮家啊,出了美玉這個孩子,馮家當真有機會顯貴了。”

    馮美玉小心翼翼的擡頭瞟了一眼... 了一眼,就看見馮提益臉上已經喜形如色,另外,他爹還有叔叔馮禮陽,也一臉笑容。

    “美玉,這件事,我和你爹,你三叔,態度是一致的,你放開了做,駱公子叫你做什麼,就做什麼,千萬不要惡了駱公子。”

    “聽明白了嗎?”

    馮提益望着馮美玉道。

    “明白了。”馮美玉老實回答。

    “明白了就好,你回去好好休息,有什麼要求,尤其是跟駱公子有關的,一定要回來提,不要藏着掖着。”馮提益叮囑。

    “知道了。”

    馮美玉離開大堂,來到外面的走廊上,就看見梅枝站在外面迎接着。

    梅枝的眼睛裏充滿了關切,馮美玉心底涌上了一絲暖流。

    “少爺,沒事吧?”梅枝語氣緊張的問道。

    “都是些小事,沒大事,好了,我們回去吧。”馮美玉笑了笑道。

    嘴上說的輕鬆,實際上,他的背上一層汗水,讓裏面的衣服都溼透了,回去以後,還是要洗澡才成。

    ……

    望着馮美玉關上門離去,馮提益收起了笑容,咳嗽了兩聲道:“這次真是天大的好運氣,但我們不能輕忽,我們選擇了駱公子這條船,恐怕要面對的敵人不少。”

    “那是自然,這敵人,我看,頭一個就是馮甲貴!”馮禮陽摸了摸鼻子道。

    “我們算是徹底得罪馮甲貴了,不過,這也是遲早的事。”馮輕崖冷笑一聲。

    “是啊,以往我以爲江南馮家是真心想要接納我們,讓我們這一支跟他們合二爲一,是我看錯了人啊,原本他們根本不是那麼想的。”馮提益說到這裏,臉上閃出憤恨之色。

    “也不怪大哥,當時,我們不都衝昏了頭腦嗎?當初的決定,是我們一起下的,誰能想到……哎,他們拿我們當傻子呢。”馮禮陽嘆氣道。

    “真狠啊他們,馮青巖那小子,比他老子還要狠,很多條人命,都不被他放在眼裏,我們馮家祠堂,成了他們的停屍房,他們又製造了多少冤魂……”

    “咱們馮家是光明磊落的人家,無論是經商,還是讀書,沒有他們那麼幹的。”馮輕崖道。

    “我一開始覺得不對勁,還以爲他們審問一些犯錯的下人,想着,那是他們家事,就沒管,誰能想到,後來越來越過分,甚至,到了後來,我都不敢管了。”

    說到這裏,馮提益心有餘悸道:“我看到很多黑衣殺手出沒在祠堂那邊,有一些,分明是日出國人。”

    “大哥做得對,當時的確不能說破,要是說破了,我懷疑,我們都會有性命危險,現在,咱們就不怕了。”馮禮陽道。

    “還是要注意,雖然,隱衛已經在暗中護衛我等,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最近,我們不要隨便出門了,我懷疑,馮甲貴,馮青巖父子兩個,可能已經在算計我們了。”

    “我們要是落單了,或者或被他們用殺手強殺。”馮提益皺眉道。

    “他們不會這麼囂張吧?暗殺也就罷了,他們還敢明着強殺?”馮禮陽有些不敢相信。

    “有什麼不敢的?三弟,你可要小心,我們這些人中,你跟馮青巖關係最好,可能第一個殺的就是你。”馮輕崖提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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