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兒,你在屋裏不?”

    “是棠伢子,他過來了。”

    王翠蓮一喜,趕緊就要去開門迴應。

    楊若晴拉住她,“不急。”

    她眼角月光瞥了眼鄭小琴那邊,她剛剛喂完弟弟,正在整理衣裳。

    “大媽,晴兒姐,孩子們喝飽了,要是沒有別的事我就先回去了。”

    鄭小琴轉過身,已經衣戴整齊了,她落落大方的說。

    “小琴,你辛苦了,喝完熱茶再回去吧?”楊若晴出聲挽留。

    鄭小琴知道這是客套話,笑着道了謝,“明天再來喝吧,出來好一陣了,也不放心家裏。”

    “好吧,那我送你出門。”

    楊若晴又說,她還有一些話想單獨跟鄭小琴說。

    關於兩個孩子,關於餵食這塊。

    她不想因爲帶回了母山羊會讓鄭小琴心裏多想,覺得駱家是有需要的時候就去找她,用不着她了就一腳踢開。

    駱家不是那樣的人家,她楊若晴也不是那種人。

    楊若晴送鄭小琴往前面院門方向去,駱風棠則進了屋子裏來看兩個孩子,順便跟王翠蓮這問候,兩人各司其職。

    ……

    很快,她就一個人折返回了後院王翠蓮這屋子。

    王翠蓮正跟駱風棠在說話。

    駱風棠一手抱一個孩子,左右打量,眼睛一刻不得閒。

    說似兩人在說話,說白了就是王翠蓮一個人在說,駱風棠基本是沒什麼聲響的。

    他本身就不喜歡說話,當然,跟楊若晴和駱寶寶那裏除外。

    但是這會子駱風棠卻很有耐心的聽,不是敷衍,是發自真心的聽。

    爲啥呢?

    因爲王翠蓮跟他說的話,都是關於兩個孩子這段時日的變化,各種細微的進步……

    王翠蓮說得起勁,駱風棠聽得入神,目光來回在左右手倆兒子身上端詳,眼底都是疼愛。

    楊若晴剛進門就聽到這些,於是她也放輕了腳步過來,豎起耳朵聽……

    王翠蓮終於說得告一段落了,停下來歇口氣。

    楊若晴過來從駱風棠手裏接過弟弟圓圓抱在懷裏,因爲先前抱的是哥哥團團,所以這會必須抱弟弟圓圓。

    都是自己生的,左手右手都是自己的小手手嘛!

    “既然你們倆都在,那孩子就暫且交給你們帶了,我去柴房看看那隻母山羊去!”王翠蓮說,興沖沖就要出門。

    如今家裏孩子們回來了,她瞬間感覺家裏熱鬧起來了,也有了主心骨。

    而且一下子就是兩根主心骨,擰在一塊兒更堅實,也更讓人踏實!

    “大媽,你且等一下,我有話想問你。”楊若晴突然喊住王翠蓮。

    “啥事兒啊?”

    “大媽,我大伯呢?咋沒見着他?”

    這回來都快小半個時辰了,也沒見着駱鐵匠,想必是不在家。

    王翠蓮恍了下,說:“你大伯起牀就去隔壁你爹孃那邊幫忙剷雪去啦!”

    “原來是這樣。”楊若晴明白了。

    大伯可真是熱心腸,放着自個家裏的雪先不鏟,先去幫親家公那裏剷雪,說近點是他跟楊華忠之間交情好。

    &nbssp;說遠一點,他這也是一種態度,證明他滿意家裏的侄媳婦,所以連帶着對侄媳婦的孃家都非常的重視。

    當然,話說回來,誰跟楊華忠他們做親家都沒法挑錯的,因爲楊華忠和孫氏是一對不圖回報的兩口子,心也都擺的正。

    對駱家是這樣,對項家同樣有人是如此。

    “那我也先去岳父那邊剷雪。”駱風棠說着,欲將孩子交給王翠蓮,突然想起先前王翠蓮說要去後院柴房看母山羊,而楊若晴懷裏已經抱着弟弟圓圓了,於是駱風棠便將哥哥團團放回搖籃裏。

    楊若晴對此沒有異議,大伯是熱心腸的好大伯,女婿也是有孝心的好女婿。

    這時候王翠蓮突然又想起了什麼,說:“贍山羊我先不急着去看,我留下照看倆孩子,晴兒你也一塊去看看你爹吧,他生病了。”

    ……

    兩口子踩着積雪,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了一牆之隔的楊若晴孃家。

    一眼便看到駱鐵匠,小潔爹,餘興奎,何蓮兒幾個都在熱火朝天的剷雪。

    前院的雪已經鏟的差不多了,院子裏的青石板地面重新露出來,被鏟開的雪塊暫且堆放在牆角。

    “呀,這可真熱鬧!”楊若晴笑着說。

    而她身旁的駱風棠是個行動派,直接上去拿起擺在一旁的鏟子,對衆人丟下一句話後徑直去了後院剷雪。

    “這小子,悶葫蘆一個,就沒見過這麼悶的!”

    駱鐵匠望着駱風棠走開的背影,好氣又好笑。

    半個月纔回來,看看晴兒,笑嘻嘻跟大夥兒打招呼說話。

    而這小子呢?

    就那麼囫圇的跟衆人點了下頭,撂下一句話就去幹活去了,就不能再多說兩句話嘛!

    小潔爹停下來歇息,熱得滿頭大汗,外面的棉衣都給甩到一邊去了。

    “鐵匠大哥,可別那麼說棠伢子,他是啥樣的人咱還不清楚麼?我和老三就都欣賞他這種,話不多,靠譜!”

    駱鐵匠:“哎,這小子上輩子修了福氣,得你們這樣擡舉。”

    楊若晴正跟何蓮兒那說話呢,主要是打聽楊華忠的病情。

    何蓮兒說:“爹是着了風寒,這會子娘應該在喂他喝藥。”

    楊若晴有點詫異,楊華忠雖然剛剛搭上五十歲了,可身子骨卻比同齡人都要好。

    估計是跟基因有關係,老楊頭如果不是腿癱瘓了,估計也是一個鐵骨頭老漢,平時生病都少。

    而楊華忠平時生病也少,一年到頭風寒的次數一隻巴掌都能數出來。

    楊若晴本想問問何蓮兒,但看何蓮兒招呼大家進堂屋去喝碗熱茶歇息歇息,楊若晴便打消了念頭,自己去了後院,她要當面看看,親口問問。

    後院,楊若晴在楊華忠的屋子門口跟駱風棠兜面相遇。

    “岳父在喝藥,剛還問起你來,你快進去看他吧,我去剷雪。”

    悶葫蘆跟她這交待了一聲,扛着鏟子大步流星走了。

    楊若晴揚了揚脣角,隨即推門進屋。

    楊華忠果真坐在牀上喝藥,孫氏側身坐在牀邊,手裏拿着一塊帕子好隨時遞給他擦拭嘴角。

    老楊頭也在,捧着一碗茶暖手。

    老漢第一個看到楊若晴進來,佈滿皺紋的臉上表情瞬間生動起來。

    “晴丫頭過來了,來的正好,幫忙說說你爹,叫他下回別再那麼實在了,簡直就是傻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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