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點，倒是真出乎楊若晴的預料。
在背後議論別人，並且說對方品行不端這種話的，應該是四嬸纔對呀。
怎麼可能是五嬸呢？
這可不像五嬸的風格，難道拿錯了劇本？
“五嬸，你……爲啥這麼說李偉呀？”楊若晴問。
鮑素雲回過神來，彷彿意識到自己似乎有點失態。
身爲五嬸，竟然在背後說侄孫女婿的不是（楊永進喊楊華洲五叔，喊鮑素雲五嬸，所以繡繡便是楊華洲和鮑素雲的侄孫女，李偉是侄孫女婿。）
雖然楊若晴於自己是自己人，可是，楊若晴跟李偉那邊也是沾親帶故的，李偉是楊若晴的侄女婿……
對於一個共同的親戚說這些，這不是讓晴兒爲難嗎？
“嗨，其實也沒啥，就是隨口說說，許是看夜一不咋說話，就想到了喜歡說話的李偉吧，沒啥別的意思……”
明明沒有劉海落到臉頰前面，而鮑素雲卻習慣性的做了個挽劉海的動作。
且這改口的話，很是生硬突兀，就算是傻子，也能聽出她其實對李偉不滿意，何況楊若晴還不是傻子呢。
“五嬸，原本我也不想在背後編排李偉，不過這既然說到這個話題了，我也就說幾句吧。”
楊若晴假裝沒看出鮑素雲的尷尬，抓過毯子蓋在腿上，身體愜意的往後仰靠着車廂內壁，面色平靜，不帶半點喜怒。
“我感覺，李偉這個小夥子有點油腔滑調，如果是我家閨女將來選女婿，我和棠伢子應該都不贊同選李偉那種。”
聽到楊若晴旗幟鮮明的站在自己這邊，鮑素雲有些錯愕，之前那一絲懊惱和窘迫也因爲楊若晴這番話而煙消雲散。
她甚至坐直了身子，脖子微微前傾，有點訝異的問：“晴兒，你也這麼看啊？我還以爲就我一人是那種感覺呢。”
其實不止她一人，這話她也跟楊華洲說過。
楊華洲起初還說是她多想了，說男主外女主內，男人會來事兒這是好事。
但因爲她提過，所以楊華洲便留了個心，後面楊華洲也漸漸的察覺出點什麼來。
尤其是後面有一回發生了一件事，更是讓楊華洲徹底不看好李偉。
但礙於李偉是大房的女婿，而偏偏曹八妹又非常喜歡這個女婿，繡繡本人也是跟李偉你儂我儂的……楊華洲和鮑素雲選擇了沉默。
“五嬸，我都這麼明確表明了我的看法，那你現在該跟我說說，你爲啥不看好李偉？”
楊若晴之所以這麼問，是因爲她清楚鮑素雲的爲人。
若不是李偉做了什麼讓她感覺很過分的事情，她是絕對不會在背後說李偉不好的。
就連當初說起姜先俊，鮑素雲都只是說他沒啥主意，耳根子有點軟，撐不起來，並沒有說姜先俊人品有問題。
而提到李偉，鮑素雲字裏行間都是李偉的品行不行，所以這裏面肯定有事情。
只是，看到鮑素雲臉上有點爲難，笑容還帶着幾分勉強，楊若晴感覺自己可能是白問了。
“晴兒，五嬸把你當自己人，跟你說個事兒，你可千萬別去別處說，就連你娘那裏，我都沒敢說的。”
“嗯，我心裏有數，五嬸你有啥就儘管說。”
“還有，儘量說快一點，不然待會到了縣城南門那邊，四叔上了車就不方便說啦！”
鮑素雲點點頭，說起了那件事。
“大概是當初綿綿和姜先俊退親那陣子，我就留意到李偉那小子三天兩頭往隔壁你二哥二嫂家鑽，每天不是幫着挑水就是劈柴的，我當時心裏還想着這女婿真好啊，就跟養在家裏的兒子似的，永進不在家，家裏男丁的活計都不缺人手幹。”
“可後面我發現那個李偉，有事沒事總愛往我家跑。”
“你五叔長期不在家，那段時日大寶和桂玲也在忙他們的事，家裏就我和綿綿還有孫女兒。”
“他一會兒過來借挑水的扁擔，一會兒過來借砍柴的柴刀，還總是趁我不在的時候過來。”
“五嬸，我打斷一下。”
“嗯？”
“他是一個人過去借東西？還是跟繡繡一塊兒？”
鮑素雲說：“都是一個人，一個人來借，一個人來還。”
楊若晴嘴角揚了揚，“扁擔和柴刀啥的，二哥二嫂家照理是不缺的呀？咋還要去你家借呢？”
鮑素雲說：“我也納悶啊，反正他就是過來借了，那會子我一門心思都在退親那事兒上，心裏糟心得很呢，也就沒想那麼多，如今事後想起來，他若真是那樣聰明且會來事的人，那當口就應該避嫌。”
楊若晴點頭，“不避嫌，那就是故意的，而且還都是從綿綿手裏借。那後面呢？還有其他事兒嗎？”
僅憑這借東西一事，應該不至於讓五嬸質疑李偉對綿綿有非分之想。
鮑素雲蹙眉，說：“退親之後有一回綿綿和繡繡她們去山裏挖野菜散心，我不放心，偷偷跟着。”
“回來的路上在橋邊姜先俊突然攔住了綿綿，我不曉得姜先俊說了啥話，綿綿好像很生氣的樣子，被繡繡拉着走了後，我躲在原地沒出來，我看到姜先俊還在山腳下那邊發呆，接着，我看到之前陪綿綿繡繡一起挖野菜的李偉去而復返。”
楊若晴挑眉，“李偉回來做啥？”
鮑素雲說：“李偉把姜先俊按在地上打了一頓！”
“啊？”楊若晴愣住了。
鮑素雲眉眼垮了下去，輕嘆口氣，說：“李偉要是心裏沒別的想法，不可能折返回來打姜先俊的，他跟他可沒什麼深仇大恨，幫綿綿出氣打架這事若是大寶做的，那還說的過去，可他來做，就有些……”
後面的話楊若晴沒說太透徹，但話語裏的意思鮑素雲明白。
鮑素雲愁眉苦臉，說：“若是他是年輕氣盛所以跑回來打架，我也可以當做沒看見，可後面綿綿跟夜一定親，他的反應就真的讓我坐實了我的猜測。”
“啥反應？”楊若晴挪了挪身子，換了個坐姿，涉及到夜一，她眼神裏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凌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