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她陰陽怪氣的說:“我落不落病根那是我自個的事兒,用不着他們老楊家爛好心,他們要是真好心,那就把我家華勝從牢裏撈出來呀,假惺惺的,我呸!”

    “我就是病死,餓死,我也不會找老楊家人開半個口,說半句軟話的,一家子沒個好東西!”“哎呀呀,我見過無理取鬧的,還沒見過你這樣的潑婦!”劉氏又出聲了。

    “你也不想想你家楊華勝是爲啥進的大牢?咱這麼多人官府都不抓,偏偏抓他,是爲啥?還不就是他做了那些傷天害理損陰德的壞事嘛!大夥兒說對不對?”

    “對,老四婆娘這話沒毛病!”

    “四嬸說的好!”楊若晴先前被噁心到了,跑到院子裏去平心靜氣去了,這會子回來臉上多了個口罩,露在外面的一雙眼睛明亮有神,目光銳利,直射向華勝婆娘。

    “我終於明白你爲啥死活不肯讓大夫給你把脈了,因爲你那屋有不可告人的祕密,你生怕別人進去發現了祕密,所以你才這樣急着把人往外趕!”

    楊若晴這話一出,無疑是往水裏丟了個魚雷,一下子炸翻一池的魚,放眼望去水面飄白。

    “晴兒你說啥?她藏啥了?該不會真的是野男人吧?”

    劉氏作爲這池子裏反應最激烈的一條魚,當下躥到了楊若晴跟前,一把抓住楊若晴的手臂激動的大聲問。

    而其他人的目光也都投向楊若晴,包括東屋門口正跟楊華洲那小聲商量着準備回去的旺生,以及楊華洲。

    “晴兒,是不是有啥發現了?”楊華洲想起之前楊若晴告訴他的事兒,隨即反應過來,也有點激動。

    楊若晴朝楊華洲點頭,“大發現!”

    楊華洲呼吸頓時急促了幾分,下意識握緊了拳頭。

    劉氏夾在這中間看到他們互動,而自己竟然像個圈外人,不知所云,急了。

    她加大了力度搖晃楊若晴的手臂,“晴兒,你們到底在打啥啞謎呀?那個潑婦的屋子裏到底有啥祕密?倒是說呀!”

    “是啊是啊,晴兒你到底發現了啥嘛?跟咱說說,別吊胃口啊!”

    得,旁邊也都是一羣八卦精,無數張嘴一起催促楊若晴。

    楊若晴卻看向華勝婆娘,“你藏在東屋裏的祕密……是你自己坦白呢?還是讓我來幫你說?”

    華勝婆娘目光慌亂,臉色煞白,但她嘴巴依舊比石頭還要硬,比刀子還要鋒利,她先縮回了脖子,接着又猛地伸長了腦袋,朝東屋門口的一大圈人這裏用力啐了過來。

    “我呸,你個爛了嘴巴的瞎說個啥?我光明磊落沒啥見不得人的,你們快些滾出我家,滾滾滾!”

    她顧不上布包裏的雞爪子,抓起掉落腳邊的雞毛撣子就衝過來攆人。

    大夥兒驚慌四散,楊華洲和旺生都是男人,不方便去跟華勝婆娘有肢體接觸。

    楊若晴對劉氏示意個眼神,劉氏亢奮的眨了下眼,當華勝婆娘舉着雞毛撣子氣勢洶洶撲過來攆她們的時候,這嬸侄倆配合默契,劉氏擡腳絆了下華勝婆娘,趁着華勝婆娘往前栽的當口,楊若晴從旁邊跳出來一把捉住她的雙臂擰到身後,扯下雞毛撣子遠遠甩出去,然後又用旁邊地上的一截繩索反綁住華勝婆娘的手腕。

    “要幹啥?撒開,撒開!哎呀呀……殺人啦,放火啦,救命啊……”

    華勝婆娘的哭嚎掙扎,歇斯底里,讓衆人眼前浮現出過年殺年豬的畫面……

    “來來來,過來幾個力氣大的,幫忙把她弄到牀上去。”

    楊若晴招呼了幾個膀闊腰圓堪比宮裏執掌懲戒的嬤嬤類型的婦人過來,一起把華勝婆娘弄去了東屋的牀上,再用大杯被子給她裹在身上。

    華勝婆娘的嘴裏還在亂罵一氣,不時還啐口水,也不知是哪位‘嬤嬤’,直接撿起地上華勝婆娘換下的一隻溼漉漉的臭襪子塞到了華勝婆娘的嘴巴里。

    於是,華勝婆娘被迫安靜了,眼淚嘩啦啦順着眼角往下淌。

    不相干的人要是陡然闖進來看到這個畫面,八成會心疼華勝婆娘,一下子被這麼多人欺負……

    但如果你清楚事情的原委,你就會覺得不應該塞臭襪子,應該直接用一坨狗屎糊住這個婆娘的嘴。

    “旺生大哥,既然你來都來了,那就勞煩你幫我這位嬸子開些抗風寒的藥吧,回頭藥錢算我賬上。”

    楊若晴當着衆人的面跟旺生那說。

    旺生點點頭,來到牀邊打量了幾眼華勝婆娘的氣色,試圖去把脈,華勝婆娘在被子裏扭動得像條肉蟲,壓根就不讓旺生碰。

    旺生只能無奈的收回手,來到一旁,憑着經驗給華勝婆娘來了兩副藥,然後放到了桌上。

    劉氏再次迫不及待的催促楊若晴:“這下藥也開好了,咱對她可真是仁至義盡,晴兒你總該跟咱說手這屋裏到底藏了啥大祕密吧?”

    實不相瞞,先前旺生開藥的當口,劉氏就已經在那翻箱倒櫃的找‘野男人’了,結果肯定是沒找到。

    楊若晴對劉氏說:“四嬸,這個祕密就是,黃嬸子家籌備年後的六兩銀子,是她偷的!”

    楊若晴手指直接指向牀上。

    所有的目光齊刷刷投向牀上。

    牀上原本正在扭動以示抗議的華勝婆娘聽到這話,身體猛地一僵,就像是一條被打中了七寸的蛇,瞬間僵硬在地沒法動彈。

    但也僅僅是片刻,那蛇又開始蠕動起來,相比較之前,這回她更加激動,憤怒,被堵住的嘴巴里發出嗚嗚的聲響,眼睛裏漲了血,仇恨的目光瞪着牀前的每一個人,像是在警告,又像是在詛咒,彷彿隨時隨地都可能自爆來拉着衆人一起下地獄!

    “啥?那錢是她偷的?之前不是說是大洲那個小子偷的嗎?”劉氏驚訝出聲。

    楊若晴說:“之前也是懷疑,現在,我在東屋找到了證據,能夠證明那錢是她偷的!”

    “啊?”劉氏徹底傻眼了。

    她直愣愣望着牀上給裹成了蠶蛹的華勝婆娘,怎麼都想不通咋是她偷的?這兩家隔着好一段路呢!

    劉氏隨即又回想起今天在楊氏家院子裏,大洲爹孃確實是底氣十足一口否認他們家大洲偷錢這個事兒,看來,還真是冤枉人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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