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這不是我自個要的,我只要一塊就夠。”李老二開始解釋了。

    “是荷兒妹子太客氣了,給我裝這一大碗。”

    聽到是荷兒給裝的,旁邊原本就對滿碗鍋巴的事兒暗暗不滿的劉氏更是詫異了一把。

    大丫頭今天是喫錯什麼藥了?

    先前跑出來搶奪紅薯糯米圓子,這會子又給李老二壓了那麼多的鍋巴。

    這點家底都要被折騰沒了!

    然而,楊華明聽言,卻欣慰的笑了起來。

    “老二,這是我們荷兒在用她的方式答謝你呢!”

    “答謝?啥情況?”劉氏問楊華明。

    見楊華明還是笑眯眯望着李老二,劉氏急了。

    桌子底下直接踹了楊華明一腳。

    “我問你話吶,荷兒和李老二到底啥情況?”

    楊華明扭過頭來,看到劉氏那副擺明着要喫瓜的樣子,有點惱火。

    咋啥事兒從這婆娘嘴裏說出來,都好像變了味兒呢?

    啥叫啥情況?

    搞得好像荷兒和李老二有啥似的,真是不會講話!

    而李老二那邊也對劉氏的這種詢問,略有不適。

    所以李老二搶着對劉氏解釋明白:

    “四嬸,是這樣的,先前荷兒妹子去喊我們回來喫飯。”

    “在水溝的地方差點滑一跤,我剛好在邊上,順手拉了她一把。”

    “荷兒妹子是個知恩圖報的人,這不,答謝我來了……”

    李老二再次舉起手裏的碗,笑容發苦。

    李老大趕緊幫弟弟解圍,“這鍋巴看着燒的不錯啊,來,分我幾塊。”

    旁邊李老三是真的被鍋巴的色澤吸引了,也把自己的碗伸了過來。

    “二哥,也分我幾塊唄,我泡着魚湯喫。”

    “好嘞!”

    哥仨把鍋巴分了。

    楊華明接着招呼他們喫菜。

    劉氏聽明白了李老二的解釋,才後知後覺原來荷兒先前掉到水溝裏去了。

    那個水溝她當然清楚了,就在駱家旁邊的那條嘛,又寬又深。

    死丫頭多大個人了,走路這麼不小心。

    幸好旁邊有人拽一把,不然,腳滑了又栽倒在裏面出不來。

    又不能說話,喊人救命都喊不出聲,淹死了都沒人知道。

    算了,那也感謝一下李老二吧!

    “那啥,李老二,多謝你救了我家荷兒哈!”

    劉氏也朝李老二露出笑臉,並指了下李老二面前的菜。

    “多喫點,甭客氣,甭見外!”

    李老二點頭,“多謝四嬸招待,我已經喫飽了。”

    男人們很快就喫飽放下了碗筷,茶都沒喝就又一起出門去了村口的宅基地那裏接着下晝的忙活。

    劉金釧和荷兒一起來了飯堂收拾碗筷。

    劉氏繼續坐在桌邊,手裏拿着一塊金黃的鍋巴在咬。

    牙口真好啊,咬得咯嘣脆。

    聽得聲音非常的清脆,悅耳,有節奏感。

    這讓劉金釧和荷兒都忍不住互換了個眼神,然後都笑了。

    相對比她們這些動不動就牙疼牙酸的年輕人,劉氏都這個年紀了,牙口竟然保持得那麼好!

    而且,做了劉氏的牙口,說句不好聽的話,這可比村裏的騾子的牙口都要厲害啊。

    劉氏的嘴巴就喫的沒停過……

    “娘,你的牙口可真啊,讓人羨慕。”

    劉金釧忍不住就把心裏話給說了出來。

    “有啥保養的祕訣不?也教教我們啊!”

    劉氏得意一笑,“祕訣就是,多喫,多讓它們動起來,牙口是越用越靈活,越用越牢靠!”

    說話的當口,爲了證明自己話語的真理性,劉氏撿起掉落在桌上的一塊黑色有點焦糊的鍋巴扔到嘴裏。

    想要給劉金釧和荷兒當場表演一下。

    結果……

    “嘎嘣!”

    “哎喲!”

    劉氏捂住腮幫子,不動了。

    劉金釧和荷兒面面相覷。

    “娘你咋啦?是不是咬着舌頭了?”劉金釧詢問着,和荷兒一起來到劉氏跟前噓寒問暖。

    劉氏單手捂着臉,面色古怪。

    面對劉金釧的詢問,她只是用奇怪的眼神看了對方一眼,不發一言。

    這讓劉金釧滿頭霧水。

    到底還是荷兒跟劉氏親母女,劉氏這眼神,做兒媳婦的看不懂,可做親閨女的卻是立馬就懂了。

    荷兒朝劉金釧使了個眼色,又指着桌上的碗筷盤子比劃了下。

    劉金釧這下看明白了。

    趕緊點頭:“好好好,這裏交由我收拾,大姐你和娘先去歇息。”

    然後,荷兒上前來扶起劉氏,母女倆一齊出了飯堂徑直往西屋而去。

    剛進西屋,劉氏就甩開荷兒的手,快步走向桌子那邊。

    “呸呸呸,呸!”

    一連吐了好幾口,方纔把嘴裏的東西給吐乾淨。

    然後劉氏又抓起桌上的茶碗。

    也不管之前是誰喝過的,反正就是仰起頭往嘴裏一頓懟。

    懟完,劉氏仰起脖子在嘴裏咕嚕嚕一通。

    噗!

    髒水混合着鍋巴渣渣一齊吐地上。

    劉氏拿出之前曹八妹送給她的那塊漂亮精緻,拿來撐場面的手絹兒。

    非常粗暴的債嘴巴旁邊抹了一圈。

    這個動作落在荷兒的眼中,看得真是太陽穴突突狂跳。

    牛噍牡丹,估計也不過如此了吧?

    太糟蹋好東西了。

    這手絹兒,荷兒可羨慕了,想跟娘這裏討過來。

    但她開不了口。

    就算開口,恐怕娘也捨不得轉送給自己。

    等到劉氏把自己嘴巴里的東西弄乾淨,這才轉過身來捂着腮幫子對身後的荷兒說:

    “哎,先前當着金釧的面不好說,”

    “我這牙,怕是鬆動了。”

    荷兒比劃了幾下。

    劉氏明白她的意思。

    劉氏搖搖頭:“不止是剛纔喫鍋巴磕的那一下,前陣子就時常牙酸,牙疼呢。”

    荷兒蹙眉,目光環顧四下,最後落到牀頭櫃上那隻黑不溜秋的小罐子裏。

    如同找到了罪魁禍首。

    荷兒氣沖沖衝到牀頭櫃旁邊,抓起那隻小罐子敲着。

    用非常不贊同的表情跟劉氏這咿咿呀呀的比劃着。

    源源不斷的輸出自己的譴責和不滿。

    劉氏再次看明白了荷兒的舉動。

    劉氏有點煩躁:“伱瞎說啥呢?我牙疼是我這段時日上火的東西喫多啦,跟糖沒關係!”

    荷兒還在輸出。

    劉氏:“我自個的情況自個清楚,你當心着點兒,莫把我的糖罐子給摔地上咯!”

    不僅如此,劉氏還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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