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若晴一行,在經過了這十天半月的長途跋涉後,早已走出了好遠好遠的路途。

    過了慶安郡,出了長淮洲,上京的路途估摸着走過了一半。

    此刻,已是掌燈時分,他們的三輛馬車終於抵達了前方的一個小鎮。

    “上回去京城,我們也在這個小鎮落了下腳,不過上回是大白天,吃了一頓晌午飯就走了。”

    “今夜看來咱得在這裏投宿一宿了,好好喫一頓,美美睡一覺,明日一早再啓程!”

    楊若晴對楊華忠和駱鐵匠他們道。

    楊華忠點點頭:“沒事兒,只要頭頂有塊遮風避雨的瓦片就成了,咱出門在外,一切得多將就些。”

    楊若晴微笑着點點頭。

    因爲已經進入了深秋,這越靠近北方,似乎越冷。

    尤其是在這夜裏,小鎮的街道上幾乎就看不到多少行人。

    路兩邊雖然也有零零散散的商鋪有燈光灑出來,可是,這微弱的燈光相對於整個鎮子的黑暗,簡直可以忽略不計。

    “是我多想了還是咋滴?上回過來,還覺着這鎮子蠻熱鬧的,這會子咋感覺陰森森的,到處都滲人呢?”

    蕭雅雪走在楊若晴身旁,抱着手臂,邊走邊四下瞅着道。

    楊若晴道:“白天和夜裏能比不?別自個嚇自個,咱有這麼多人,怕啥?”

    何況,還有狼王追雲保駕護航呢!

    蕭雅雪接着道:“我咋感覺這鎮子,有點邪門啊!咱該不會是進了一個鬼鎮吧?”

    楊若晴直接搖頭:“不存在啥鬼鎮,真正搗鬼的是人。”

    “反正咱多提防一點就是了,畢竟是異地他鄉。”

    馬車輪子碾壓過青石板地面的聲音,格外的清晰。

    原本駱風棠是帶着衆人直奔上回喫飯的那家客棧的,可是到了近前才發現,客棧黑燈瞎火的,門上還貼了封條。

    “被查封了?”他訝了下。

    “咱再換家吧,我記得前面街角應該還有一家客棧。”楊若晴道。

    “嗯!”

    衆人接着往前走去,前面街角,果真有燈光從一家客棧裏灑出來。

    衆人看到那燈光,如同在黑夜的大海上看到了燈塔。

    這一日下來都沒找到地兒補給,這會子全都加快了步伐進了客棧。

    客棧裏還沒有打烊,不過生意有些清冷,大堂裏就兩張桌上有個人在沉默的喫着飯。

    一個店掌櫃打扮的人站在櫃檯後面翻着賬簿。

    聽到響動,他趕緊從櫃檯後面出來招呼。

    “幾位客官,請問是打尖兒還是住店?”他問。

    駱風棠跟他那說了要三間客房,另外準備一桌飯菜。

    掌櫃的一邊吩咐邊上的一個夥計下去準備,自己則親自將駱風棠一行領到了一張桌邊坐下,泡茶。

    “掌櫃的,跟你打聽個事兒。”楊若晴坐下後,對那掌櫃道。

    “客官,您請說。”…. 掌櫃的很是熱情的道,這幾日生意清淡得可怕。

    今夜好不容易來了一筆大生意,他高興死了,得小心翼翼的伺候着。

    楊若晴問:“先前過來的時候,看到那邊有家酒樓貼了封條。什麼情況啊?”

    被問到這個,掌櫃的臉色變了下。

    他看了眼四下,壓低聲道:“太慘了!”

    “說來聽聽!”楊若晴道。

    她還記得上回去那家酒樓喫飯,酒樓規模不大,可是裏面的掌櫃卻很和氣。

    雖然只是吃了一頓飯,可是卻給彼此留下了很好的印象。

    所以楊若晴纔會多此一問。

    此時,面前的掌櫃也已坐了下來,對衆人道:“那家的掌櫃其實是我一個遠房的堂兄,他媳婦走得早,就留給他一個閨女,閨女還是個天瞎。”

    “我那個堂兄一輩子都沒再去,撐着那家酒樓,養活他和他閨女。”

    “可是上個月,本地有個惡霸去他酒樓喫飯,看上了我那可憐的侄女。”

    “要強娶回去做小妾,我堂兄肯定不答應啊。”

    “那個惡霸就趁着我那侄女夜裏睡覺的時候,翻窗進去把個好好的黃花閨女給糟蹋了!”

    “我那侄女是個性子剛烈的,當夜就尋了死。”

    “我堂兄去官府告,可是,那惡霸有權有勢啊,跟官府都串通好了。”

    “我堂兄捱了一頓板子,被攆了回來。”

    “我們都去勸,讓他低頭算了,搞不過啊!”

    “我那堂兄還是氣不過,就在三日前,他抄了一把刀衝去了那惡霸家裏,想要跟那惡霸同歸於盡的。”

    “砍傷了惡霸一條手臂,沒砍死,可我堂兄卻被官府抓進了大牢。”

    “聽說宣判了,三日後,在瓦市口行刑。”

    “他家的酒樓也被查封了,咱這本家的親戚們,都受了那惡霸的警告,誰都不敢鬧。”

    “這幾日,一到夜裏,大家夥兒都不敢上街,更不敢往瓦市口那去。哎,可憐啊!”

    掌櫃的唏噓了一陣後,去了後院忙着菜餚的事情去了。

    這邊,楊若晴等人則是眉頭緊皺。

    蕭雅雪道:“怪不得自打進了這小鎮,一路上都沒啥人,原來是出了這樣的冤案,太可惡了!”

    楊華忠道:“那掌櫃父女倆,太可憐了。”

    “這種事,換做任何父親,都會拿刀去拼命的!”

    駱鐵匠嘆了口氣:“咋走到哪處,都有那仗勢欺人的惡霸呢?這是啥世道啊!”

    駱風棠眉眼緊皺:“我還記得那位掌櫃,上回待咱都很不錯。”

    “就吃了一頓飯,他還幫咱免費餵馬了。”

    楊若晴點頭:“換做別的良心稍微歪一點的掌櫃,遇到咱這操着外地口音的顧客,還不得往死里宰啊?”

    “他們家的菜價格公道,份量也足,一看就是善良本分的人。”

    “還有那天瞎的閨女,也是可憐,如果我沒記錯,她好像比我還要小一歲吧?”她問。

    蕭雅雪點頭,“上一回咱跟她攀談,似乎是要比你小一歲。”

    楊若晴道:“可憐的孩子!”

    就在衆人議論這些的當口,客棧門口突然傳來一陣騷動。

    人還沒進客棧呢,囂張的聲音便率先傳了進來。

    “掌櫃的,掌櫃的在不在?”

    楊若晴循聲望去,只見一個胖得跟球,眼睛擠成一條縫的年輕男子從外面橫着肩膀進來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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