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若晴輕嘆出一口氣,道:“去幫我叫陳彪過來,我有話跟他說。”

    很快,陳彪就來了,楊若晴直接把這件事告訴了陳彪。

    陳彪震驚,憤怒。

    “岳父他咋能這樣呢端午節,中秋節,我和菊兒給他送禮,他還跟我們這裏借走了二兩銀子”陳彪道。

    “他既然都黑了酒樓一百兩銀子走了,咋還跟我們這裏借錢那二兩銀子,可是我和菊兒省喫儉用擠出來的啊”陳彪憤憤道。

    楊若晴挑眉:“咱先不討論他黑了銀子的事,我找你來,是想問問你對採辦管事這個差事,有沒有信心做好”

    陳彪震驚,又驚喜的看着楊若晴。

    “要是姐姐信任,我肯定會努力去做的,只是,這差事可是我岳父的,我怕他會對我有意見”他道。

    楊若晴淡淡一笑:“酒樓是我的,誰坐哪個位置,不過是我一句話的事。”

    “四叔有什麼不滿,自有我來應付,你只管表態,這個差事交給你,能不能做好”

    面對着楊若晴那清澈,美麗,卻又威嚴的眼睛,陳彪肅然起敬。

    “姐姐放心,於公於私,我都會憑着自己良心辦事的,絕對不會做那種砸咱自家酒樓招牌的蠢事”

    都下晝了,楊華明都沒有來酒樓裏,楊若晴有些詫異。

    “我四叔今日沒來酒樓上工,提前可跟周大叔你這裏打過招呼”她又問周大廚。

    周大廚道:“沒有打招呼。”

    “他以前也經常這樣嗎”楊若晴問。

    周大廚點點頭。

    楊若晴蹙眉,“爲啥從前不把這個情況反饋給我”

    周大廚露出幾分爲難之色,“一開始曠工,還跟我這說過一聲,說是跟你知會了。”

    “後來再曠工就沒再知會了,我便以爲也是得到你知會了的,也沒多問”

    楊若晴懂了,後來四叔曠工曠得理所當然,曠得正大光明瞭。

    而周大廚他們一直覺得他是她嫡親的四叔,而四叔呢,在酒樓裏估計也沒少宣揚跟她之間良好的叔侄關係,所以,久而久之,他在這酒樓裏就沒人敢管他了。

    “今日早上我在池塘口洗衣裳的時候,還遇到他趕着馬車出去。”

    楊若晴接着道。

    “他當時跟我這裏打招呼,說是去酒樓,沒想到這一整天都沒有來酒樓露面。”

    她說着,回憶着當時楊華明坐在馬車上時,那笑容可掬的樣子。

    她突然發現這世上有些人真的是屢教不改。

    你給他最後的機會,他都不曉得珍惜,利用你的信任,一次次的欺騙你。

    從來不會在心裏反省自己,感恩別人給予的機會,反而在得到了一次又一次的包容和機會之後,僥倖自己的運氣好。

    然後下一回繼續欺騙,利用他的小聰明投機取巧,甚至做一些損害別人利益的事情

    想到這兒,楊若晴擡手重重拍在桌上,這把旁邊的周大廚嚇一大跳。

    “傳我的話,從即刻起,解僱原先的採辦管事楊華明,新任管事爲陳彪”

    “日頭要落山了,我得回村去,若是在我走後我四叔來酒樓,他要鬧,周大叔你們不要理,就說不曉得啥情況,讓他自己來跟我這裏問就是了”

    長坪村。

    楊若晴夜裏來了隔壁孃家這邊,把這兩張條子,以及楊華明的光榮事蹟一五一十告訴了楊華忠。

    末了,她對楊華忠道:“爹,我是不是一個顧念親情的人,你心知肚明。”

    “對四叔,我已經記不清給過他多少回機會了,這回的事情,黑了酒樓的錢,我足夠去官府告他。”

    “還用壞米摻和進好米,這是砸招牌的事情,我不打算容忍了”她道。

    聽到楊若晴這番話,楊華忠的臉色非常的難看。

    “晴兒啊,你是個好閨女,你這樣照顧你四叔,我也清楚這一切都是看在我這個爹的面子上。”楊華忠道。

    “這回的事情,你拿掉你四叔的差事,爹不說半個字”

    “但這挪用了酒樓一百兩銀子的事,爹還是建議一下,儘量能不鬧到官府就別鬧,”

    “先私下裏跟他那說,讓他把錢給退回來,要實在退不回,到時候再說”楊華忠道。

    楊若晴勾脣,“好,那我就聽爹的,我會先找四叔讓他把一百兩銀子吐出來,”

    “他要是不吐,那就別怪我翻臉無情了”

    原本以爲楊華明夜裏會氣急敗壞的找上門來,結果,楊華明壓根就沒來。

    第二天早上老楊頭過來串門,“昨夜老四一宿都沒回來,也不曉得是咋回事,問小娟,小娟說八成是這段時日酒樓裏忙,要歇在酒樓了。”

    “哎,這做管事啊,雖說掙的錢比做夥計多,可這擔子也重啊,要對一個酒樓負責任,家裏也一攤子的事兒,老四也着實不容易”

    聽到老楊頭這話,楊華忠怒極反笑。

    “爹,原本這件事我不想這麼快跟你說,或者索性不說,省得你氣壞身子,傷了彼此的臉面,”

    “但這會子,我還是忍不住要讓這一家之主的你曉得了,讓你看看老四都揹着咱,做了啥好事”

    臨近晌午的時候,楊華明急吼吼回村了。

    他的馬車停在楊若晴家的院子門口,馬車還沒停穩人就跳了下來氣勢洶洶的衝了進來。

    “晴兒在家不”他跟王翠蓮兜面相遇,沒好氣的問。

    不知情的王翠蓮被楊華明這臉色嚇了一跳,下意識擡手指着隔壁院子,“剛去她爹孃那邊了”

    話還沒說完,便見楊華明轉身跑出了院子。

    王翠蓮一臉的擔憂,想要跟過去看看啥情況,遲疑了下還是回屋裏去找駱鐵匠去了。

    隔壁楊華忠家的院子裏,楊華明一陣風似的衝進了屋裏。

    人還沒進屋,聲音就傳進了屋裏。

    “三哥,晴兒在你這不我找她有事”

    “四叔來的正好,我也正有事兒要跟你說。”楊若晴的聲音也隨即響起。

    楊華明擡頭,便看到面前的八仙桌旁坐着三個人,主位上是老楊頭,兩邊分別是楊華忠和楊若晴。

    咋一眼看去楊華明驚訝了下,因爲老楊頭和楊華忠的臉色比鍋底還要黑,而楊若晴呢,雖然臉色沒啥變化,但是這眼神卻很冰冷。

    這氛圍跟平時的氛圍截然不同,好像一場狂風暴雨快要蓋下來。

    難道,是他們察覺了什麼

    不可能,要真是察覺了什麼,不可能今個上晝自己去酒樓,只從周大廚那裏得知到自己被解僱了,卻沒聽到其他的東西。

    懷着一絲僥倖,楊華明想來個先發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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