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夥兒聽到這一長串菜名,都紛紛咋舌。

    老楊頭臉上的笑容一點點堆疊起來,眼睛都亮了,連連點頭。

    “還有大羊排啊?哈哈哈,老喊我活這把年紀,都還沒抓着大羊排啃過吶!”老楊頭笑呵呵說。

    譚氏便故意撇撇嘴,“這有啥?等回頭你嘴饞了,到時候去茶寮還怕你女婿不給你整?”

    老楊頭邊笑邊點頭,“對對,老太婆啊,等過兩天咱也去茶寮玩玩!”

    譚氏再次撇嘴,“到時候看吧,我不像你,花腳貓!”

    老楊頭接着又跟楊華明那詢問起茶寮的其他事情來,彷彿身臨其境般似的,聽得多了,也就越發的放心了。

    至此,老楊家這邊衆人才漸漸散去。

    楊若晴他們臨走前,還聽到譚氏的聲音在身後響起,話是對老楊頭說的,但是,那嗓門,卻能保證走到前院門口的人都能聽到。

    “老頭子,回頭去了茶寮記得叮囑女婿,過日子要精打細算,啥羊排狍子的,悠着點兒,太貴的東西少喫,留着錢養媳婦孩子要緊……”

    堂屋門口這邊,劉氏白眼翻得起波了。

    她對走在自己身旁的楊若晴和曹八妹等人說:“你們聽聽,咱家這老太太又開始顯擺上了。”

    “不就是幾口野味麼,欺負誰沒喫過似的?就她女婿能耐,哈哈!”

    曹八妹笑着打趣劉氏:“四嬸,回頭你也找個更能耐的女婿,也給你送野味來。”

    已經過了七月了,李老二和荷兒的事情老楊家各房幾乎都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了。

    儘管李老二那邊是準備等楊華梅這個姑姑先出嫁,再來跟侄女兒荷兒提親。

    長幼要有序嘛!

    但是,這一切都架不住劉氏是個大嘴巴,嘴巴里藏不住話,所以李家馬上要來四房提親的事兒,老楊家各房都知道了,這纔有了曹八妹調侃劉氏一說。

    劉氏得意一笑,也學着譚氏那樣故意彈了彈身上的衣裳,說:“還別說,我還真是有那個福氣呢,荷兒還沒跟他咋樣,河裏的魚蝦,山裏的野兔啥的,哐哐往我們四房送啊!”

    “四嬸真是好福氣。”曹八妹道。

    劉氏擺擺手:“你也甭羨慕我,你家如今也是兩個閨女待嫁,回頭你和永進就坐等着女婿的孝敬吧!”

    “嘖嘖,這養閨女啊,也就是生下來的那一瞬有點小失落,覺着咋不是個帶把的呢?”

    “可這養着養着,你就會發現,閨女還是很不錯的,至少出嫁那陣子,做爹媽的高低能撈點喫喫喝喝。”

    “哎呀行了行了,張嘴閉嘴就是喫喫喝喝的,合着不養閨女就餓着你了是不?”楊華明有些聽不下去劉氏的話,忍不住出聲打斷了。

    “趕緊回家去吧,別再說那些了,還有,李家提親之前,你不要再去外面說這件事了!”

    ……

    茶寮。

    喧鬧了大半天,其他人全都散了,此刻的茶寮就剩下徐元明和楊華梅兩人。

    楊華梅看着置身的屋子,屋子不再是當初徐元明跟前妻住過的屋子,而是徐元明家大兒子媳婦住過的屋子。

    且屋子也經過了明顯的裝飾,傢俱的擺放位置也挪動了,大兒子媳婦的東西早就搬走了,如今放進來的東西都是屬於楊華梅的東西。

    再加上牆上貼的那張醒目的雙喜字,楊華梅咋看,還別說,還真像那麼回事呢!

    至於從前徐元明和前妻住過的那屋子,現如今已經拿來當堂屋了。

    楊華梅不由得感嘆,同樣的地方,只是把東西簡單的發生了一些改變,這整體的感覺就不一樣了。

    楊華梅對此很滿意。

    徐元明端了一盆水進了屋子。

    “梅兒,累了一天,洗把臉洗個腳上牀躺一會吧!”

    “我下晝去茶園幹會活,天黑前我收工回來給你燒夜飯,你睡覺把門關好,有啥事兒你就到門口喊一聲,我就能聽到。”

    髮妻離世後的這一年多時間裏,原本沒什麼生活經驗的徐元明漸漸的學會了很多生活技能。

    尤其在一個月前,跟兒子媳婦們徹底決裂,茶寮就剩下他一個人在。

    不管是打理茶園,還是過日子的飲食起居,徐元明都是自己打理。

    所以他已經不再是當初那個油壺倒在腳邊都不知道怎麼扶的大老爺們,現在的他,過日子這塊,懂的東西更多了,也能試着來照顧挺着大肚子的楊華梅。

    楊華梅看到徐元明端到面前的水盆,將手伸進水裏輕輕觸碰了下。

    略微,有點訝異。

    “老徐,這大白天還是有點熱,你給我打山裏的泉水洗臉就行了,幹啥還要兌換成溫水?這不費事麼?”

    徐元明笑了笑,看了眼楊華梅的肚子,“孕婦最好莫要貪涼,保暖些總是沒錯的。”

    “哦?這些小竅門是從哪裏學來的?”楊華梅微笑着問。

    問完,突然意識到這話問的不妥當。

    爲啥呢?

    畢竟人家徐元明又不是頭婚的毛頭小夥子,人家早前都已經娶妻生子,是四個孩子的爹了。

    也就是說,他早就經歷過妻子爲他懷孕四次,經驗非常的豐富,這顯得自己有點大驚小怪了。

    徐元明似乎瞧出了楊華梅的想法,如實說:“雖說從前巧紅娘爲我生養了四次,但那會子我是半點想要學習這塊的心思都沒有,總覺得這是婦人們的事情。”

    “哦?那後面你又是因爲啥,才留意這塊的事呢?”楊華梅的好奇心再次被勾起來,又問。

    徐元明老臉一紅,有點尷尬的搓着手說:“是看到家裏兩個兒媳婦先後懷孕,從兒子們身上學來的經驗。”

    “啊?這也行啊?”

    徐元明:“有什麼不行?兒子都懂的道理,我這個老爹卻是一竅不通,從前那些年,真是委屈了巧紅娘……”

    說到這,徐元明的話語也戛然而止,因爲他說得有點忘情,以至於差點忘記了面前站着的女人,並非過來找他拉家常的尋常婦人。

    眼前站着的女人是楊華梅,他的新任妻子,往後要陪他一起過日子的枕邊人。

    當着新人的面,去說那種對不起舊人的話,這……怎麼都不妥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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