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大媽這副質樸到憨傻的笑容，楊若晴心裏莫名一酸。
大媽如果曉得奶發脾氣要砍四嬸的原因，是因爲四嬸跟大伯勾搭。
大媽肯定會很傷心吧？
哎，好傻的大媽啊。
怪不得都說，丈夫出軌了，妻子卻是最後一個知道的。
“處理好了，大媽，你好好歇息，我先走了。”
楊若晴站起身來，對金氏比劃了一番。
金氏微笑着點頭，目送楊若晴出了屋子。
屋子門口，孫氏和鮑素雲在天井邊站着，兩個人正小聲議論着方纔的事。
“娘，你怎麼也過來了？”楊若晴詫問。
孫氏道：“棠伢子和君墨去後山狩獵，我就過來看看，你大媽的傷還好吧？”
楊若晴道：“皮外傷，問題不大，就是損失了些血。”
孫氏道：“回頭我熬點豬肝湯送來給她補補。”
楊若晴點頭：“那我先去前院看看。”
孫氏道：“你去吧，我和你五嬸也陪你大媽去。”
……
後院東屋裏。
老楊頭趴在牀上，譚氏側身坐在牀邊，正把一張黑漆漆的狗皮膏藥摸索着貼到老楊頭的後腰上。
屋子裏，楊華安耷拉着腦袋蹲在牆角。
楊華明繃緊了全身的肌肉，捏着一雙拳頭死命的瞪着楊華安。
這架勢，若不是中間站着楊華忠阻攔着，恐怕楊華明早就撲上去廝打楊華安了。
劉氏也來了。
縮着肩膀，跟個罪人似的站在另一邊的牆角，挨着牆壁站着。
不敢擡頭，大氣都不敢出半口。
整個屋子裏的氣氛，格外的低沉壓抑。
誰都沒有先開口。
直到楊若晴推門進來，方纔打破了這屋裏詭異的平靜。
“大媽那邊傷口包紮好了，傷口三五日不能沾水。”
她進屋後，直接來牀邊跟老楊頭這彙報情況。
不待老楊頭吭聲，譚氏冷着臉子開了口。
“傳我的話，這五日，老大媳婦啥活不用做，劉氏去伺候！”
“你個浪、貨，聽到沒？”
譚氏惡聲惡氣朝劉氏那邊吼。
劉氏垂着頭，‘嗯。’了聲，聲音小得如同一隻拍了半死的蚊子。
這邊，老楊頭長嘆出一口氣。
翻身坐了起來，痛惜的目光在面前的楊華安和楊華明身上來回轉動着。
“咱是一家人，你們是親兄弟，打斷骨頭連着皮的親兄弟啊。”
“有啥事，不能坐下來好好說？”
“非要喊打喊殺，弄得全村都曉得，讓別人看咱家笑話？”
老楊頭一字一句的問。
“爹，這事兒沒法兒好好說啊！”楊華明憋屈得快哭了。
他顫抖着手指着龜縮在牆角的楊華安：“大哥是個畜生，他勾搭自個弟妹，他有把我當兄弟？”
老楊頭臉黑了幾分。
沉怒的目光落在楊華安身上。
“老大，甭一聲不吭的，你也說兩句，到底咋回事！”
“你跟老四媳婦，到底有沒有那些瓜田李下的醜事？”老楊頭沉聲喝問。
被老楊頭點名，楊華安終於把頭擡高了一點，卻還是不敢跟老楊頭和楊華明目光對視。
他嘟囔着道：“老四捕風捉影，我和四弟妹青白着呢，我不辯解，是我曉得有些事越描越黑……”
“啥清白？清白在哪裏？你現在就給我辯解下！”楊華明大聲道。
楊華安撇撇嘴，“昨夜在老三家喫飯，我見四弟妹吐了，就關心的多問了她一句。”
“她說她肚子不大舒服，不大想喫東西，我屋裏剛好有包點心，是上回永進小子從鎮上帶回來的。”
“我和金氏都不愛喫，就拿去給四弟妹。”
“被老四瞅見了，他就疑神疑鬼，說我咋滴咋滴，還追着我要打……”
“我呸！”
楊華安話沒落音，就被楊華明一口給啐斷了。
“你扯淡，你放屁，你睜眼說瞎話！”
楊華明漲紅着眼罵楊華安。
“哪有大哥給弟妹送點心，還把手塞到弟妹胸口去了？”
“我那是不小心的……”
“我呸，不小心就摸了弟妹的奶，子？你忽悠誰？”
“我真的是不小心碰到的……”
楊華安還在辯解。
楊華明的火氣再一次被挑了上來，撲上去把楊華安給按在地上，一頓拳打腳踢。
屋裏再次亂作一團。
老楊頭大喝，譚氏大罵，楊華忠過來把楊華明給拉開。
楊華安被打了個滿頭包，火氣也起來了。
他一改之前的心虛和龜縮，豁地站起身朝楊華明吼。
“老子讓着你沒還手沒還口，你還沒完沒了了是吧？”
“開口閉口罵老子不正經，勾搭弟妹，你自個呢？”
“當初老五爲啥要揍你？你又是爲啥被人按在茅坑裏喝糞？你也不是正人君子，咱倆烏鴉落在豬背上，誰都甭嫌誰黑！”楊華安大聲道。
一張白白胖胖的臉，漲得通紅。
這番話，差點沒把楊華明給氣死！
“爹，娘，你們都聽到了吧？”
“這個畜生，他都承認了……”
“對，我就承認了咋地？”楊華安再次梗起脖子。
“你自個不心疼你媳婦，還不準別人心疼啦？”
“你自個被人廢了下面，不能人道，我能，我就是比你強，你媳婦就是稀罕我，我也稀罕你媳婦，咋滴啦？你咬我啊？”
楊華安一副豁出去的樣子，大聲吼着，吼得唾沫橫飛，嘴角都是白色的泡沫。
一屋子的人，都被他這番話給震驚到了。
就連那邊的劉氏，都驚愕的擡起頭來，望向楊華安。
“天殺的，你說的啥渾話呀，越扯越遠，這是存心要害死我呀……”
劉氏捂着臉哭了。
楊華安道：“哭啥哭？怕啥怕？你不時常說你煩了老四，只有我纔是真心對你好嗎？”
“紙包不住火，今個咱索性把話都扯開來說，咱倆就是好了，咋滴？”
楊華安狀若瘋癲，大聲道。
劉氏驚得忘記了哭。
楊華明回過神來，他跳了起來，“楊華安你這個畜生，強佔我媳婦，我跟你拼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