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我不客氣，嘻嘻……”
她嘴上說着，手裏的勺子在那肉丸子的大碗裏使勁兒的舀動着。
不一會兒，敞口大碗裏的肉丸子就少了一大半。
大雲是個心直口快的人，看到這樣，忍不住笑着道：“荷兒，那排骨和雞塊味道也不錯呢，你也夾點喫啊！”
楊若荷聞言，往那排骨和雞塊那邊瞅了一眼，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
“咦，那兩個裏面都加了辣子，我家飛飛不愛喫辣！”
“啥？”
楊若晴挑眉，看了眼楊若荷碗裏那冒尖兒的米飯和肉丸子。
“荷兒你這碗肉丸子拌飯，不是你自個喫？是給飛飛的？”楊若晴直接問。
楊若荷點點頭：“是啊，咋啦晴兒姐？”
楊若晴一口悶血差點吐出來。
邊上的其他人也都是面色各異。
“荷兒，這手工肉丸子做出來有多費事你曉得不？”
“咱這些大人都捨不得喫，要留給孩子們喫的肉丸子，你竟然拿來喂狗？”
“是你開玩笑呢？還是我耳朵出了問題聽錯了？”楊若晴怒極反笑，問道。
楊若荷端着碗站在原地，一副很無辜的樣子。
“晴兒姐，我沒跟你說笑啊，我不喫肉丸子，我怕長胖了到時候跟晴兒姐你當初那樣不好看！”
“是我家飛飛……”
“閉嘴！”
譚氏突然把手裏的筷子拍在桌子上。
衆人嚇了一跳，目光齊刷刷望向譚氏。
只見譚氏板下了一張臉，扭頭朝劉氏坐的那個方位‘望’去。
“你個敗家的婆娘，這就是你養出來的好閨女？”
“咱人都捨不得喫的好東西，她拿來喂狗？”
譚氏朝着劉氏那邊就是一通數落。
“你們四房是個啥樣的有錢法啊？老四是啥樣的地主老財？你劉氏是啥樣的闊太太？”
“人都喫不飽，還拿肉丸子喂狗，這樣的敗家，說出去人家戳你脊樑骨，戳咱整個老楊家的脊樑骨你曉得不？”
譚氏這把‘機關槍’一打開，那是哐哐哐掃射得停不下來。
火力之兇猛，劉氏壓根招架不住。
“娘，你莫動怒啊，我平時都是教導他們要勤儉節約的，是荷兒這個死丫頭今個不曉得抽啥瘋……”
劉氏站起身來，趕緊陪着解釋。
一邊給楊若荷使眼色，讓她趕緊跟譚氏那認錯。
十三歲的少女楊若荷，無疑是很倔強而且任性的。
在那撅着嘴巴，跟譚氏頂嘴：“飛飛不是畜生，飛飛是我家裏的一員！”
“你放屁！”譚氏更惱火了。
“啥飛飛不飛飛的？不就是一條狗嘛！”
“莊戶人家的狗，哪個不是****的？給點殘羹冷炙就不錯了，你這個蠢丫頭拿它當寶貝稀罕，你也是****長大的？”譚氏喝問。
楊若荷憋得臉通紅通紅，眼睛裏蓄滿了眼淚。
“不是的，飛飛不是畜生，飛飛也不****，它可愛乾淨了……”
少女還在那跟譚氏辯駁。
譚氏氣得豁地站起身來，抓起手裏的飯碗就要朝楊若荷那扔過去
劉氏見狀趕緊過來阻止。
“啪！”
譚氏一巴掌拍在劉氏的臉上。
清脆的響聲，震得整個飯堂裏都安靜了下來。
千萬別小看譚氏這小老太的力氣，一米五不足的身高，幹扁瘦小的身軀。
可是這力氣當真不小，一巴掌下去，直接把劉氏拍到了桌子底下。
劉氏摔下去的時候，本能的擡手抓住了桌角垂下來的桌布的一角。
“嘩啦啦啦……”
一桌子的飯菜，全被劉氏給拽翻到了地上。
地上狼藉一片，湯湯水水混合在一起，坐在桌邊的鮑素雲和大雲等婦人孩子都驚叫着讓到了一邊。
這一桌的飯菜算是徹底毀掉了。
譚氏聽到這個響動，更是氣得抓狂。
“我的拄拐呢？拿過來，看不打不死這個敗家的娘們！”
“上樑不正下樑歪，還敢教唆閨女頂撞我？這是要翻天了！”
譚氏在那氣呼呼的找她的拄拐。
這邊，孫氏回過神來，趕緊將懷裏的寶寶交給一旁的桂花，和鮑素雲一塊兒過來扶住譚氏好言勸着。
目睹着這全過程的楊若晴此刻也是滿頭黑線。
“好了好了，今個是大安大喜的日子，大家都給我一個面子，誰都不要吵了！”
她站了出來，大聲道。
譚氏暫消停了，站在那直喘氣。
劉氏一身狼狽，被大雲從桌子底下拽出來。
楊若荷也嚇得退到了一邊，雙手依舊死死護住懷裏的那隻碗，死死咬着脣，赤紅着眼瞪着譚氏，就跟瞪着生死仇家似的。
楊若晴來到了楊若荷跟前，“你先去喂飛飛吧，奶在氣頭上，你就別跟她跟前晃悠了。”
楊若荷皺了下眉，端着碗轉身一陣風似的跑出了飯堂。
在飯堂門口的時候，剛巧跟聞聲趕來的老楊頭和楊華明他們兜面相遇。
“荷丫頭跑這麼快做啥去啊？”老楊頭不解的問。
楊若荷不鳥老楊頭，頭也不回的跑了。
老楊頭怔了下，“這丫頭咋啦？”
楊華明也是皺了下眉頭：“這麼大的閨女不懂事，爹，甭管她了，咱先進飯堂吧！”
男人們隨即進了飯堂，都被飯堂裏這副狼藉場面給驚訝到了。
“啥個情況啊這是？這是要翻天了啊？”老楊頭怒喝。
譚氏鼻子裏哼了一聲，“敗家的娘們，生了個更敗家的閨女，老四早晚得死在這母女兩個手裏！”
“老四？”老楊頭訝了下，隨即看向楊華明。
楊華明也是一頭的霧水。
他看到那邊狼狽不堪的劉氏，三步並兩衝了過來，“啥情況？你們喫個飯咋喫成這副德性？”
劉氏抽抽搭搭的哭，不知該咋說。
譚氏要說，楊若晴出聲阻止了。
“我來說吧。”楊若晴道。
讓劉氏和譚氏來說，兩個人都會扭曲一點事實。
還是讓她來還原事實的真相吧。
於是，楊若晴站在一個公正的立場，將剛纔發生的如實描述了出來，不帶自己的情感。
聽完這一切，老楊頭又看着地上這散落的飯菜，老漢的臉一點點變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