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周氏又喊住了萍兒。
“先別急着去找那個車伕，先打聽下老爺今夜可在府裏？歇在誰的院子裏？”周氏道。
萍兒點點頭，出去了，不一會兒又進來了。
“打聽過了，老爺下晝就出府了，到現在都沒回來，管事的說老爺臨走前有交代，今夜有應酬。”
那就是今夜回不回來睡，都未知了。
“什麼狗屁的應酬，在外面眠花宿柳還差不多。”周氏道。
擺了擺手，“不管他了，愛睡哪睡哪，你趕緊去，把那個車伕給我找過來，我要當面審訊他！”
“是！”萍兒應聲出了屋子。
很快，萍兒就把那個馬車伕帶到了周氏的屋子裏。
周氏坐在內室的小桌子邊喝着茶，架着二郎腿，一身的珠光寶氣，臉上不怒自威。
馬車伕在內室的門口，碎玉簾子外面跪了下來，接受周氏的審問。
丫鬟萍兒垂手站在一側。
“夫人，小的當真不曉得少奶奶最後要去哪裏呀，小的只是奉了老爺的命令將少奶奶接到雲城的城門外面，然後放了少奶奶和丫鬟下來後，小的就先行離開了。”馬車伕道。
周氏直接把手裏喝了一半的熱茶潑了過來。
碎玉簾子阻擋了一部分茶水，但還是有一部分茶水潑到了車伕的臉上，身上。
“敢跟老孃這裏扯淡？扯你祖宗十八代的蛋子！”
周氏直接爆了粗口。
然後，她起身過來撩開了碎玉簾子，照着一臉懵逼的車伕的臉上直接甩了一巴掌。
“啪！”
又清脆又響亮，直接就把馬車伕給打趴下了。
周氏指着馬車伕的頭，厲喝：“喫我的穿我的用我的，拖家帶口都是傍着我們楊府纔有條活路。”
“就連老爺，都是靠着我的壓箱底週轉生意，靠着我孃家的人脈做買賣。”
“你還敢幫着他來欺瞞我？你是皮癢了還是活膩歪了？”
“快說，老爺讓你把少奶奶送哪去了？”周氏再次喝問。
馬車伕捂着紅腫的臉，跪在地上磕頭求饒：“夫人，您就饒了小的吧，小的真的不知道啊……”
周氏冷哼了一聲，也不再打罵這個馬車伕了。
她轉身走回了桌邊坐了下來，道：“好，我不爲難你了，看你這麼盡心盡力的幫着老爺着想，奔波，我是該獎勵你了。”
說完這話，周氏將視線落在一旁的萍兒的身上。
“萍兒啊，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他家的那個閨女，叫啥來着？”
“紅袖。”萍兒提醒。
“對對對，紅袖。”周氏道。
“如果我沒記錯，那丫頭好像也到了配婚的年紀了吧？”周氏又問。
萍兒想了下，道：“今年十二歲，小了一點……”
周氏道：“十二歲也不小了，先把婚事定下來也早點安心嘛。”
“嗯，定給誰好呢？對了，我們府裏專門倒夜香的那個老張，他媳婦是不是上個月死掉了？”周氏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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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萍兒點頭，“是的，生第六個孩子的時候難產死的，聽說原本還沒到臨盆，是老張酗酒，又打媳婦，那可憐的女人活生生被打得動了胎氣，最後一屍兩命……”
萍兒：“……”
那邊，馬車伕一直跪在地上豎起耳朵聽，聽到這裏，馬車伕再也忍不住了。
他惶白着臉跪行到簾子這裏，“夫人，求求您，求求您大人有大量，千萬別把我閨女許給那個老張啊。”
“他酗酒成狂，前後打死了兩個老婆。”
“他年紀比我都還要大幾歲，我閨女才十二歲，許給他，那真的沒活路了啊！”
“夫人，小的給您磕頭了，求求您大發慈悲，饒了我閨女吧！”
馬車伕把頭在地上磕得砰砰作響，眨眼功夫，那額頭上就磕破了皮，流出血來。
周氏卻是眼睛都不眨一下，神色更是半點不變。
“你哭什麼呢？嫁一個比自己年長的男人，懂得照顧你閨女，你也就放心了。”周氏道。
“你對老爺這麼忠心，我感激你還來不及呢，理當獎勵。”她又道。
這下，馬車伕更急了。
“夫人，是小的錯了，小的說，小的什麼都說，只求夫人莫要爲難我閨女……”
……
楊府後院，那座偏僻且毫不起眼的院子裏，楊文軒跟謝氏躺在牀上，謝氏依偎在楊文軒的懷裏。
“老爺，你說的是真的嗎？真的可以將我安置到荔城去，好好安置我們母子？”謝氏仰着頭，望着楊文軒的下巴，問。
楊文軒低下頭來，擡手輕輕捏住謝氏的下巴，在她脣上狠狠親了一口。
“嗯，我是這麼打算的，這樣一來，我們就可以在荔城雙宿雙飛。”
“到時候，你給我生更多更多的兒子，我就要你生的！”楊文軒道。
謝氏一臉的嚮往。
“如果當真能離開這裏，去一個沒有人認識我們的地方，重新開始，”
“然後孩子們也不需要離開我的身，那真的是最好的結局。”謝氏道。
楊文軒點頭：“周氏善妒，我都懷疑這些年我一直沒有子嗣，跟她有關係。”
“這樣啊？”謝氏再次驚訝。
楊文軒‘嗯’了聲，“那麼多小妾，貌美如花的，又年輕又健康的，”
“我每年都會請大夫回來給她們把脈，都沒事兒，都能生。”
“可偏偏這麼多年，她們一個都無所出，一雙兒女全都是周氏生的，這就有些不對勁兒了。”
“老爺，”謝氏坐起了身。
“既然你都懷疑到了，那爲什麼不去阻止呢？”她問。
楊文軒道：“我暗地裏也一直在查，但都沒有查到確實證據。”
“況且國有國法，家有家規，這後院，就是她來打理的，礙於家規禮法，我也不能強行干涉太多。”他道。
“所以，”楊文軒低頭看着懷裏的謝氏。
“你肚子裏的這個孩子，我是一定要好好保護的，你放心，等這回長坪村的那幫親戚認祖歸宗了，我就帶你去荔城。”楊文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