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當時娘懷你和你哥哥的時候，一開始並不曉得有兩個娃，起初把脈出來的時候還說一個，可是長着長着，到了三個月份的時候，咦，我咋覺着不對勁兒呢”
說到這裏，楊若晴故意頓了下。
“哪裏不對勁兒啊”駱寶寶果真跟小魚兒上鉤一樣，趕緊發問。
楊若晴道：“娘突然發現這肚子咋這麼大呢別的人月份比我大，肚子都沒我的大呀。”
“最後我又去找福伯來把脈，福伯說，原來孃的這個肚子裏呀，兜了兩個娃呢”
駱寶寶激動的問：“就是我和哥哥嗎”
楊若晴點頭：“對呀，就是你和哥哥。”
“娘，”駱寶寶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撲到楊若晴懷裏。
“娘，那你肚子裏裝着兩個娃，是啥滋味呀沉不沉走路會不會摔跤”她又問。
楊若晴笑了，“說不沉，那是不可能的，因爲肚子裏裝了兩個娃呢。”
“不過，這事兒也奇怪，也不覺得沉。”她道。
駱寶寶仰起頭，一臉的迷惑。
“娘，那到底是沉還是不沉啊”她好奇的問。
楊若晴道：“打個比方吧，倘若把一隻大西瓜陡地放到你臂彎裏，你肯定會覺着沉，搞不好沒站穩還會摔跤，對不”
“但如果我把這西瓜切成一丁點兒大，一天一點點的給你，那你會察覺不到份量的增加，因爲你的身體已經漸漸習慣了。”
“等到你某一天察覺到自己手裏竟然端了一隻大西瓜的時候，這西瓜早就已經跟你的身體一體了，完全沒有異樣感。”她道。
駱寶寶驚訝的睜大了眼，“哇哦，太神奇了。”
“對呀，懷孕生子本來就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情呢。”楊若晴輕輕撫着駱寶寶的腦袋，道。
別說是駱寶寶覺得神奇，就連楊若晴自己有時候想想都覺得奇妙。
你說這女人的肚子，真的是一塊肥沃的土壤啊。
在這裏播下一粒種子，然後全身的營養源源不斷往這顆或者兩顆種子輸送。
種子的成長根本沒有外力的干涉，就在女人的肚子裏天生天長天成，最後緩緩長成一個孩子的形狀。
起初是沒有指甲的，也沒有頭髮，可是隨着時間的推移，一點點的長成。
“娘，我跟哥哥兩個都在你的肚子裏，可是你的肚子那麼小，我們兩個躲在裏面會不會打架啊”駱寶寶又問。
楊若晴笑了，道：“我的肚皮被撐得大大的，你們兩個在我肚子裏面有沒有打架我不清楚，但你們兩個一起對娘拳打腳踢卻是真的。”
“哈哈，真的嗎”駱寶寶笑着問道。
楊若晴點頭，“是啊，越到後面越皮實，有時候突然間就從腰側打了一拳，或是踹了一腳，老有意思了。”
駱寶寶聽得津津有味，又纏着楊若晴問了很多關於在肚子裏的時候的事兒。
說句實話，好多東西楊若晴如今都不是很記得了，就記得幾件關鍵的。
但就是挑出那幾件關鍵的來反反覆覆的說，這傻丫頭反反覆覆的聽，還
聽得很有滋味呢。
她抱着她的手臂，側着身子，肉肉的小臉蛋積壓在她的手臂上，像一隻變形了的小包子。
長而捲翹的睫毛落下來，隨着呼吸輕輕抖動着，如同羽翼般輕盈。
小巧的鼻子，粉色的脣兒微微嘟着，跟白日裏那機靈刁鑽的小丫頭截然不同，此時竟有一種天然的呆萌。
楊若晴忍不住俯身親了孩子一口，眼底眉梢都是濃到化不開的甜蜜和疼愛。
此生，不求如何的叱吒風雲，但求守着兒女們，陪伴着長輩，平安順遂的過一生足矣
先前，當楊若晴跟駱寶寶這回憶她和辰兒還在她孃胎中的故事的時候，外面便陸續傳來放炮仗的聲響。
等到這會子說完，外面的炮仗聲基本是結束了，而駱寶寶也已進入了夢鄉。
估計這夢裏夢到了不少讓她歡喜的東西吧，她的脣角hia不時揚起，小眉頭舒展着。
楊若晴微笑着端詳着孩子，閨女的五官長得確實跟自己這個做孃的很像呢，怪不得駱風棠最稀罕這閨女。
都快十歲了，都還經常抱着。
因爲他說，每次看到閨女的小模樣，就會忍不住想起楊若晴小時候，十一二歲的時候，就是這副模樣。
這模樣，讓他一直不能忘
身後傳來刻意放輕緩了的腳步聲。
楊若晴扭頭，便見駱風棠進來了。
頭髮上有點潮溼，肩膀上還粘着一隻炸開後的炮仗殼。
“閨女睡了”他來到她身旁，壓低聲問。
楊若晴點點頭：“非得讓我說說她和她哥哥在孃胎裏的故事。”
駱風棠笑了，目光落在駱寶寶熟睡的臉龐上，都是寵溺。
“跟你小時候一模一樣，長得像，這性格也像，喜歡聽的東西也是與衆不同。”他道。
楊若晴抿嘴一笑，故意打趣他：“咋，你以前不是說我小時候啥樣兒，你都沒咋留意麼”
“你不是說那會子你都是往山裏鑽，忙着狩獵填飽肚子，只曉得山下的楊三叔家有個傻閨女還很胖，從沒多看我兩眼呢，咋就記得這麼清楚呀”
駱風棠被她這番話擠兌的，有些面紅耳赤。
“你知道的，我說的你小時候並不是說你很小的時候，而是後來我們熟悉的時候”他解釋道。
“那會子你十一二歲的樣子，我還記得清楚呢，比咱閨女大一兩歲，你們的樣子真的一個樣兒。”他又道。
楊若晴捂着嘴笑了，然後又嗔了他一眼，“她是我親閨女，自然是像我咯，有啥大驚小怪的嘛，你個呆子”
駱風棠撓了撓頭，也嘿嘿的笑。
楊若晴感受到他身上的寒氣，料想肯定是先前在外面放炮仗的時候浸染的，於是道：“離天亮還有兩個多時辰，咱先回屋去趟一會兒吧，等到天亮之前你再起來，到時候去村南頭土地廟燒香。”
駱風棠本想說睡不了多久不想睡了，但看到楊若晴都起身了，他就沒拒絕。
即便睡不着，躺到牀上抱着媳婦說說話也是不錯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