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還只是蹭破了一層皮,可這眨眼的功夫,便有一排排密密麻麻的血珠子從皮肉裏滲出來,跟傷口處沾惹的灰土粘在一塊兒,形成一片髒兮兮的血污,看得楊華忠的眼角直跳。

    “閨女,是不是很疼啊?來,爹送你去福伯家看看。”他一臉關切的問。

    這些皮肉傷對楊若晴來說,真的不算啥,簡直就跟掉了一塊指甲殼那般,但這回,她卻要讓自己看起來‘很受傷’。

    “爹,我沒事兒,你不要擔心,等會我自個回去洗下,抹點止血和消炎的藥粉應該過兩天就會好……”她道,但眼眶卻紅了。

    楊華忠越發的心疼。

    尤其是此時書房裏又傳來老楊頭的喊聲,讓他進去搭把手把永仙按住。

    “老三你在外面磨蹭個啥啊?永仙又要拿腦袋撞牆了啊,待會撞壞了可咋整?你倒是快些來啊!”老漢氣急敗壞道。

    楊華忠一副不想進去的樣子,他現在只想快些送閨女回家去,閨女的手還在流血。

    楊若晴卻乖巧的道:“爹,你趕緊進去吧,我沒事兒的。”

    楊華忠道:“你在這裏等爹。”

    楊若晴勾了勾脣,楊華忠便快步進了書房。

    有他的加入,裏面的楊永仙很快便不再躁動了,爲啥?

    因爲楊華忠直接找了兩根繩子把楊永仙的雙手雙腳全給綁了扔到牀上。

    老楊頭在一旁急得大呼小叫:“老三你下手輕點兒,莫把永仙勒痛了,你看啊,那手腕都快要蹭掉皮了,他的手可是握筆的手啊,精貴……”

    楊華忠無視老楊頭的話,全程黑着臉做完這一切,然後掉頭就來到了屋門口。

    此時,楊若晴已經到了老楊家堂屋門口去等楊華忠去了,但是身後書房門口的對話,她依舊聽得清楚。

    老楊頭追在楊華忠身後出來了,他看了一眼四下發現楊若晴並不在這裏,老漢鬆了一口氣,趕緊拉住楊華忠道:“老三,這是急着上哪去?”

    楊華忠黑着一張臉道:“回家,家裏還有一堆的事兒呢!”

    老楊頭道:“先前我跟晴兒那說的事兒,你回去替我再跟晴兒那說說。”

    “啥事兒?”楊華忠問。

    老楊頭愣了下,“你這年紀都還沒你老子我年紀大,咋記性就不如我了呢?自然是永仙去道觀靜養的事兒啊!”

    “沒門!”楊華忠直接吐出兩字。

    老楊頭再次愕住了,以爲自己聽錯了。

    “你說啥?”他又問,把腦袋探過來一些,豎起了耳朵。

    楊華忠道:“道觀是清淨之地,袁道長也不是大夫,道觀幫不了永仙,永仙這情況明顯是病了,爹你要是當真心疼永仙就該送他去瞧大夫,別弄去道觀折騰了!”

    “別說晴兒不答應,我也是不答應的,駱大哥也不會答應的,你若不信就去一個個的問吧,到時候碰了一鼻子灰別跟我這鬧!”

    撂下這話,楊華忠不再理會老楊頭,快步出了堂屋。

    老楊頭氣

    得不行,朝楊華忠的背影喊,要他回來幫忙照看楊永仙,楊華忠頭也不回。

    天天睜眼閉眼,開口閉口就是永仙永仙,急着去屋裏看永仙就把晴兒推倒在地,閨女手都流血了她爺都不看一眼,自個的閨女自個心疼,楊華忠打算這幾天都不來老宅了。

    等回頭晴兒家回家去,他也要跟她說,讓她也少往老宅這邊跑,這一天天的,盡折騰!

    ……

    楊華忠說到做到,果真三天沒有再踏進老楊家的門。

    這三天裏,楊永仙鬧成啥樣,他也懶得管了。

    村裏人每天都在談論楊永仙的事兒,中邪啊,生病啊,黃大仙附體啊,衝撞了夜遊神啊,又或是在縣城牢房裏惹上了髒東西啊……

    總之,各種版本都有,一種比一種驚悚恐怖。

    “我都問過袁道長了,袁道長說,我大堂哥印堂並未發黑,根本就不是鬼怪那塊的事兒,就是生病了,得吃藥瞧大夫。”

    楊華忠家的堂屋裏,楊若晴的手雖早就好了,可孫氏和楊華忠還是讓她往手上纏着一塊紗布。

    這會子她喫花生,孫氏便坐在旁邊給她剝殼,兩口子把她捧在掌心裏呵護着。

    楊若晴雖然知道這回她有點借受傷的事兒小題大做了一把,但是,能夠將他們三房從這個漩渦中撇出來,讓爹孃進一步看清老楊頭的爲人,她覺得值。

    楊華忠坐在一旁喝茶,道:“你爺應該是打算要送永仙去縣城醫館瞧病了,昨夜永進回來了,八成是你爺捎的信。”

    “先前我在路上遇到了永進,也跟我說了這事兒,應該明日就啓辰,帶永仙去望海縣城瞧病。你爺和永青也會跟去從旁照看。”

    聽到楊華忠這話,楊若晴跟孫氏對視了一眼。

    得,他們三房撇出來了,二堂哥又被扯進來了。

    “二嫂撐死了還有個把月就要生孩子,二哥這會子被扯進來,哎!”楊若晴搖搖頭。

    孫氏道:“沒法子,咱可以撇,永進撇不掉,畢竟跟永仙是親兄弟。”

    楊若晴點點頭:“去縣城瞧大夫也好,總比在家裏鬧要好,爺肯定會把大哥安排在酒樓住的,到時候我跟二哥打聲招呼,讓他安排好,千萬別讓大哥發狂跑去前院酒樓大堂驚到客人。”

    最好就圈在後院,後院有住宿的地方,單獨的小院子,院牆高,院門嚴實。

    想到這兒,楊若晴還是忍不住輕嘆:“說到底咱三房還是沒能撇出去,他們到了縣城不還是在咱的酒樓裏落腳麼,喫喝拉撒也都是咱家的酒樓提供,這得爲我爺和大哥省去多少錢啊!”

    楊華忠道:“你做的這些,即便你爺看不見,或是裝糊塗,可咱自個心裏有數就成!”

    隔天,老楊頭他們帶着楊永仙去了縣城踏上了求醫問藥的路。

    他們一走,整個老楊家剩下的人都鬆了口氣,日子重回正軌。

    而楊若晴這邊,已經在收拾衣物了,拓跋嫺,孫氏,王翠蓮都過來了。

    “晴兒,這是我給辰兒做的糕點,你帶上。”拓跋嫺將東西交到楊若晴的手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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