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風棠看了眼玉兒。

    玉兒會意,上前去握住那婦人的手臂,婦人掙扎着:“別拉我,我的兒,我要跟我的兒在一塊兒……”

    玉兒手腕一轉,那婦人便失了掙扎的力氣,被玉兒拉到一旁。

    駱風棠和左君墨這才得以來到紅毛怪物跟前,細細打量。

    “這到底是人?還是猩猩猴子?”左君墨問。

    駱風棠道:“兩者皆有吧,這個答案,恐怕得這個婦人才能告訴我們。”

    左君墨便來到那婦人跟前,“嫂子,這個紅毛怪物是什麼來頭?”

    “你纔是怪物呢,你全家都是怪物,他不是怪物,他是人!”

    婦人被玉兒制服住不能動彈,但嘴裏卻能罵,此刻一臉激憤的瞪着左君墨和駱風棠,還有追風。

    “你們這些壞人,你們殺了他,你們殺了他……”

    左君墨脣角抽搐了下:“嫂子,這個東西若是人,那外面那些人又該叫什麼?”

    婦人還在那裏又哭又罵,哭得傷心悲痛,罵得也是咬牙切齒。

    玉兒也在詢問着紅毛怪物的來歷,但婦人就是不回半字。

    駱風棠眉頭輕皺了下,他一句話沒問,只是來到紅毛怪物跟前,俯身將它從地上拎起。

    “你要幹嘛?放下,快放下!”

    婦人驚慌大哭,再次掙扎。

    駱風棠冷冷看了婦人一眼:“這紅毛怪物接二連三咬死了村民,食人內臟,我要將它帶下山去交給村民懲戒。”

    說罷,他垂眸看了眼手裏拎着的龐然大物,“即便死了,也要挫骨揚灰。”

    “不要,不要啊!”

    婦人突然撲過去,抱住紅毛怪物的屍體。

    “不要,不要啊……”

    駱風棠冷冷看着婦人:“想要給它留個全屍,你就老實交代它到底是什麼!否則,我便連你一塊兒帶下山,交給官府發落。”

    婦人聽到要抓自己去見官,嚇得臉都白了。

    左君墨見狀,立馬加了一把火:“沒錯,你跟着紅毛怪物是一夥的,它咬死了村民,你是同夥,走,跟我們見官去!”

    他作勢把那婦人拎到了手裏。

    婦人當時就嚇得癱軟下去。

    “別抓我,我說,我說,我啥都說……”

    左君墨將她扔回地上,退到一邊。

    駱風棠卻依舊拎着那具紅毛怪物的屍體不放,那麼重的龐然大物,少說也得兩三百斤重,他拎在手裏就跟拎着一隻雞似的輕鬆。

    這邊,婦人哭哭啼啼的說起了這紅毛怪物的來歷:

    “這是我兒子,之前我一直都把它鎖在家裏,不准它出來,十五年來他一回都沒有跑出去過。”

    “這回是我腦子昏花,給它送飯忘了鎖門,被它給跑出來了,我真的不曉得它咋會跑去咬人,我真的不知情,我不是幫兇啊……”

    駱風棠皺眉,“你是人,人怎麼會生出這樣模樣怪異的東西?”

    婦人哭聲頓了下,“我也不想啊,可我是個苦命人,十四歲那年走親戚,路過那邊猴山的時候被一隻紅毛大猴子給截去了。”

    “

    那大猴子通人性,把我給……給……”

    婦人羞惱得搖頭,說不出口。

    “我在猴山一待就是好幾天,後來被我父兄找了回來,過了兩個月,我發現自己懷孕了,不敢說。”

    “就這樣一直拖到快要六個月的時候,眼看着快要顯懷了,瞞不住,我還沒來得及跟我爹孃說就生下了一個孩子。”

    “怎麼可能?懷胎十月,你怎麼可能六個月就生下孩子?這不是荒謬麼!”玉兒蹙眉道,“你最好老實點。”

    駱風棠看了玉兒一眼,“人族十月懷胎,猴族五至六月便足夠。”

    曾經少年時代他混跡山野,都是跟這些野獸打交道,對各種野獸的生活習性多少還是有些瞭解的。

    “這麼說,它是你跟猴子生的?天吶!”

    身爲黑蓮教聖女,見識過不少稀奇事的魚兒都被這件事給震驚到了。

    婦人捂着臉,泣不成聲。

    “孩子生下來,我家人要扔掉它,我終究還是捨不得,以死相逼,我家裏人沒轍,只得專門蓋了一間屋子鎖着它。”

    “爲了它,我一輩子都沒有出嫁。這十幾年來都沒出過岔子,獨獨這回我忘記上鎖,才被它跑出來,我今天好不容易尋到它,拿了它最愛喫的玉米棒子本想哄它跟我回去,結果一轉身它就跑不見了……”

    左君墨冷笑了聲:“如今那玉米棒子它不愛吃了,它先後咬死咬傷了兩個村民,嚐到了肉的鮮味,瞧,刨墳啃屍來了。”

    婦人怔了下,垂下手跪到地上,對着左君墨和駱風棠磕頭。

    “是我的錯,是我的錯,是我沒看管好它……”

    “求求你們,不要帶走它……”

    駱風棠冷漠搖頭:“我可以不將它挫骨揚灰,但這是罪魁兇手,我必須帶它下山給驚惶不安的村民們一個交待!”

    駱風棠拎起紅毛怪物轉身就走。

    婦人想上來搶,追風突然跳了過來,攔住婦人的去路。

    婦人嚇得一哆嗦,再次癱軟在地。

    玉兒對那婦人道:“你這兒子是異類,註定不能留,它能苟且留在這世上多活了十幾年已是意外。”

    “如今它咬死了人,自己又被追風咬死,這也算是一命償命。”

    “你若是個識趣的,這事兒到這裏就罷休,你若不識趣非得跟過去,阻攔是註定阻攔不了的,反倒會落個幫兇的罪名,你可得想仔細了=咯。”

    婦人愣愣望着面色清寒的玉兒,緩緩跌坐回去,捂上臉嗚嗚哭泣。

    玉兒搖搖頭,帶着追風跟在駱風棠和左君墨身後去了。

    “今日這趟進山,真是讓我大開眼界了,活了三十多年,自認聽過不少稀奇事兒,今日還是頭一回讓我震驚,這簡直匪夷所思啊!”

    下山的路上,左君墨看着駱風棠手裏拎着的那紅毛怪物,連聲稱奇。

    駱風棠沒說話,面色峻冷。

    左君墨又問:“風棠,這怪物你帶下山去後,打算如何處置?”

    駱風棠腳步頓住:“這怪東西是元兇,把它交給我岳父,讓村裏人來決定如何處理。”

    他進山的任務便是揪出這怪東西,消除禍患,安撫村民的情緒。

    至於其他,就與他無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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