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白一個人活生生把面前滿滿當當的喫食全喫到肚子裏去了,末了還端起裝豆腐腦的碗在那狂舔。

    旁邊桌上,別人一家人點的喫食都沒他多,即使如此到最後總能剩下一兩個包子,三四隻餃子。

    強烈的對比下,大白當之無愧成了包子鋪的焦點。

    “那小子是豬投胎的嘛咋這麼能喫嚇死人”

    “半大小子喫窮老子,這話一點兒不假啊。”

    “家裏得有金山銀山才撐得住這麼個喫法吧瞧他穿着也不賴,指不定是那個有錢人家的公子哥”

    大白打了個飽嗝,在周圍人異樣的目光中擡手打了個響指:“小二,結賬”

    “好嘞”

    夥計屁顛着來到了大白跟前,手裏拿着一張紙,“統共六十三文,零頭給您抹去了,給六十文就成,喫得好您請下回再來。”

    六十文

    大白摸荷包的手僵住了。

    糟糕,他荷包裏才五十二文。

    “客官”夥計見大白突然不動,訝了下。

    大白回過神來,摸荷包的手收了回來,隨手拿起桌上一根牙籤戳着牙,剔出一塊肉沫來吐到地上。

    大白用手裏的牙籤指着桌上的空籠空碟空碗:“你家的東西味道是還不賴,不過這份量就不咋地了,我點了這麼多樣也就勉強喫個六成飽。”

    “啊”

    夥計扭頭看了眼桌上大大小小的空器皿,有些不可思議。

    這麼多東西,自己喫一天也夠了啊,眼前這小子,年紀跟自己差不多,難道有兩個肚皮

    “這樣吧”大白換了個坐姿,一條腿搭在凳子上,“再去給我來一份響鈴鍋巴,三鮮粉絲湯,另外打包十張梅乾菜燒餅,待會一併結賬”

    聽到還有生意做,夥計頓時眉開眼笑,刷刷幾下在紙上記下,“客官您稍等”

    “誒,你是去後院竈房不”大白突然喊住他。

    “是啊,客官還有啥吩咐”

    大白站起身,揉着自己的肚子,“那什麼,我跟你一塊兒去,我去上個茅房排空下肚子”

    他的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能讓旁邊桌的客人聽到,頓時就有人臉色不好看了。

    這正喫東西呢,掃不掃興啊

    夥計見狀,趕緊拉着大白往後院去,生怕他再說出掃興的話來。

    到了後院,夥計給大白指了下竈房方向,自己則去竈房追加菜單去了。

    大白端着褲子繞過竈房來到張記鋪子的後院,一雙眼睛骨碌碌轉。

    他當然不是在找尋茅廁,他要找的是

    “汪”

    “汪汪”

    “汪汪汪”

    一條大黑狗猛地跳出來,朝他一頓狂吠。

    大白嚇了一跳,差點拔腿就跑,突然,他停了下來。

    因爲大黑狗的脖子上掛着一根手臂粗的鐵鏈,鐵鏈的另一端拴在院子裏的一棵樹上。

    大黑狗身後,則有一扇不起眼的小木門,那正是大白要找的。

    大白從懷裏掏出先前偷偷揣進去的一隻大肉包,掰成兩半,試探着往前伸了伸。

    “狗畜生你聞聞,這肉可香了,絕對比你的狗肉還要香”

    先前還很狂躁的大黑狗用力抽了抽鼻子,突然就停止了叫喚,爪子在地上蹬了幾下,銅鈴大的眼睛貪婪的盯着大白手裏的肉包子。

    “只要你不叫,老子就給你喫。”

    大白把手裏的半隻包子扔到地上。

    包子還沒落地,半空中就被狗嘴給叼去了,三兩口它就吞到了肚子,狗舌捲過嘴角繼續虎視眈眈盯着大白。

    我靠,這狗曰的喫shi的啊,快到老子都沒看清楚。

    大白看了眼手裏剩下的半隻包子,突然做了個丟出去的假動作。

    大黑狗不疑有詐,猛地跳起來往前撲。

    大白趁機往後門衝,手都已經搭上了門栓,身後,一陣疾風撲來,還夾雜着一股子畜生特有的腥臊味兒。

    “包子”

    大白喊了一聲,這回是真的把手裏的半隻肉包甩出去。

    大黑狗收回要咬他的狗嘴,調轉身軀往相反方向去追肉包去了。

    大白趁機拉開院門衝了出去,外面整片整片都是菜園地,最近澆過了農家肥,臭得不行。

    大白也顧不上了,捂着鼻子沒命的在菜園地裏狂奔

    “那小子在前面,快追”

    身後,傳來了喊聲和腳步聲。

    大白邊跑邊扭頭看,不看不曉得,一看嚇一跳。

    呼呼啦啦追出來五六個男的。

    只要那條大黑狗不出來,老子就不怕。

    “汪”

    一聲熟悉的狗吠傳來。

    黑色的身影如同利劍般衝過來,大白狂呼,不會這麼倒黴吧怕啥來啥

    張記包子鋪後院的柴房裏,大白剛吃了一頓胖揍,腚兒上還被大黑狗咬了一口。

    “你們打老子,還關押老子,曉不曉得老子是誰我表姐夫可是”

    “你表姐夫是天皇老子也沒用”

    一個腰間圍着白色圍裙,頭上還帶着白色廚子帽子的中年男人吼斷了大白的叫囂。

    “敢來張記喫霸王餐,你小子活膩歪了,老子回頭就把你剁了做包子餡兒”

    “你敢我表姐夫可是護國大將軍,你剁了我,他帶兵來殺你全家”

    “護國大將軍你小子年紀不大,這牛比吹的比誰都響”

    廚子男人冷笑了聲,來到大白跟前跟抓小雞似的把他揪起來,照着臉上就是幾巴掌。

    打完扔到地上,用腳踩住大白的臉:“老實點”

    柴房的門從外面鎖上,大白掙扎着從地上爬起來,半邊腮幫子都痛到麻木了。

    淚水合着血水往下淌,一隻眼睛腫了,看東西有些模糊,柴房裏還有老鼠在腳邊跑來跑去,吱吱的叫。

    大白往後縮,背靠着一摞柴草抱着膝蓋哭,霸王餐不好喫,他再也不要吃了。

    爺,三舅,娘,你們快來救我啊

    前院鋪子裏。

    過了喫早飯的時間,大堂裏客人都已離開,兩個夥計在打掃桌椅。

    紅衣服的老闆娘依舊翹着二郎腿坐在櫃檯後的高凳上打算盤,戴着廚子帽的廚子過來了。

    “媳婦兒,那小子死鴨子嘴硬,打了一頓還在那叫囂,說他是長坪村的,護國大將軍是他表姐夫,嘿嘿,咱這一帶哪個不曉得護國大將軍的名號就他那六十文錢都付不起的小癟三樣兒還想冒充將軍的小舅子糊弄誰呢”

    九天神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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