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是心靈的窗戶,是一個人跟別人之間傳遞感情,進行溝通的一道橋樑。

    且不說那些瞎子對光明的渴望了,擱在現世,不知道多少近視眼散光眼或者愛漂亮的男生女生們爲了摘下眼鏡付出的努力你。

    激光手術,隱形眼鏡,又或者某寶上商家的各種恢復視力的眼貼忽悠……

    錢是大把大把的花出去了,可是眼睛還是很遭罪,尤其是那些高度近視的人,一米開外走過來一個人是男是女都分不清。

    甚至路邊蹲着一坨東西都分辨不清到底是人還是狗。

    你譚氏咋就這麼抗拒眼睛好了這個事實呢?

    又或者說,你內心是激動也喜悅的,但是嘴上非不承認?不承認就能繼續矇蔽大家,看到一些眼睛亮着的時候所看不到的東西?

    咦,人還是難得糊塗吧,有時候看得太透徹了也不好,水至清則無魚,人無完人金無足赤,還是看得模糊一點,於人於己都好。

    身旁,楊華忠還在那跟譚氏擺一堆的大道理來證明眼睛好了是皆大歡喜的好事兒,試圖說服譚氏自個承認。

    但這老太太就是王八喫秤錘鐵了心,咬死了口就是不承認。

    楊華忠激動之餘也有些不能理解,求助的目光習慣性的投向楊若晴。

    楊若晴現在知道譚氏能看得見了,所以她假裝沒有看到楊華忠遞過來的目光。

    好不容易安頓好了譚氏,父女兩個回到堂屋,楊華忠再次問她:“你說你奶到底是咋回事?我都被她給整糊塗了。”

    楊若晴笑得一臉神祕,跟楊華忠那道:“爹,想要弄清我奶的眼睛到底有沒有恢復,一個法子就能試出來,不過,就要看你狠不狠得下心了。”

    “啥法子?你且說來聽聽。”

    楊若晴湊過去嘀咕了幾句。

    “爹,明白了嗎?”

    “晴兒啊,這個法子……會不會太狠了點啊?你奶那性子你懂的,八成要炸天。”計劃都還沒開始實施,楊華忠就開始擔憂了。

    楊若晴道:“舍不着孩子套不住狼,想要得到真相,只有如此。”

    “想要曉之以情動之以理讓我奶自個承認,怕是不可能,就算請福伯和旺生他們過來診斷得出結果,只要我奶一口咬死看不見,咱也還是迷糊的,唯有她親口承認纔行。”

    楊華忠沉默了片刻,輕輕點頭,“的確,只有那句話出自她自己的嘴,我們才能完全相信,不然,終究只是猜測啊!”

    “只是這測試的法子,有點猛,我怕……”

    “爹,你要是自個拿不定主意,就去跟四叔和三哥他們商量下,看看他們怎麼說。”

    “好吧,也只能這樣了。”

    楊若晴又將晌午飯的事情跟楊華忠這說了。

    楊華忠笑着擺擺手:“算了,要是我一個人在家那指定過去,這會子把你奶給接回來了,我得留在家裏服侍她。”

    楊若晴扭頭往客房那邊望了一眼,“沒事兒,我給我奶端一碗過來,不差她一雙筷子。爹你就別去竈房了,這麼說定了啊,我先回去燒飯了。”

    ……

    晌午,楊華忠過來駱家喫飯,駱鐵匠陪着喝了幾盅小酒。

    楊若晴給譚氏送了一大碗飯,上面堆滿了各種菜,葷素不缺。

    譚氏坐在藤椅上,裝冬棗的碟子早就空了,底下留着一圈淡淡的水印。

    聽到楊若晴送飯,譚氏打着飽嗝說:“這麼快就喫晌午飯啊?我咋一點兒都喫不下去呢?”

    楊若晴瞥了眼那一堆棗核,“冬棗把您老給撐飽了唄。”

    譚氏嗛了聲,“兩把棗子罷了,喫着玩的東西根本不佔地兒。”

    “不是棗子的問題,那肯定就是早上四嬸給奶煮的早飯太豐盛了,把奶喂得太飽以至於晌午都喫不下了。是吧?”

    楊若晴是故意這麼說的,用腳趾頭想也知道四嬸壓根就不是那種人。

    雖然脾氣比從前改了一些,但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四嬸跟奶之間的婆媳矛盾,是這無法調和的,早飯能算上老太太一份就不錯啦!

    之所以故意挖苦譚氏,那是看不慣譚氏口是心非故意扭曲事實。你承認你喫棗喫撐了犯法?

    果真,聽到楊若晴的話,譚氏的臉色瞬間就不好看。

    “呸,莫提那個黑了心肝的,不愧是賣果子蔬菜的女幹商,就會討好你們這些比她有錢有勢的,對我這個瞎了眼的老太婆那是壞到冒水!”

    “啊?不會吧?四嬸如今改頭換面了,對每一房都好啊,出手也很大方呢,奶你眼睛看不見,很多事情不方便,肯定是對四嬸有啥誤會哦!”

    譚氏氣得腮幫子都紅了,氣得一把將桌上的棗核掃到地上,準確無誤的指着楊若晴站立的這個方位放聲大罵:“她是給了你啥好處,這樣躺在裏面幫她說好話?”

    “你是不曉得她有多壞,當面一套背後一套,壞了的水果送來給我喫,賣不出去的老菜煮給我,鹽都捨不得放兩粒。”

    “當着你四叔和三丫頭他們的面她裝好人,撿漂亮的說,好似把天上的月亮都摘下來煮給我吃了似的,他們轉揹出去了,她就跟我這冷嘲熱諷,焉巴的壞,壞到冒水,不然我今個也不能逼着你爹把我接過來,我是一刻都等不到傍晚你娘回家了,我要過來!”

    楊若晴原本只想刺譚氏兩句,就跟搔個癢似的,反正以往也都是這樣鬥嘴的。

    可沒想到的是這相當於往深水裏扔了個魚雷,一下子炸出成片的魚,翻着白花花的肚皮浮在水面上,規模和影響還真是出乎預料。

    “奶,你沒開玩笑吧?四嬸不像是那種人。”楊若晴道。

    這個老太太喜歡撒謊,眼睛一事就是最好的例子。

    “我要是有半句假話,就叫你四嬸掉到茅坑裏去,叫你五嬸……”

    “好了好了,你這發誓太沒誠意,盡是拿別人來賭咒,我信你纔怪,趕緊喫飯吧,喫完了我還等着收拾碗筷呢!”

    楊若晴沒耐心陪她折騰,直接把碗和筷子塞到她手裏。

    譚氏覺得面子被駁很丟臉,扭捏着要把碗推還給楊若晴,嘴裏還嚷嚷着:“得得得,搞了半天我倒變成那個壞人了,你家這飯我也不吃了,我一個壞人喫啥飯?讓我餓死得了,大家都省心……”

    楊若晴故意把手鬆開了些,“奶你可別跟我這來這套,待會我真撒手了碗打翻你就真沒得喫咯!”

    譚氏嚇了一跳,原本還只是單手在那裏跟楊若晴過招推來推去,這會子楊若晴果真撒手,沉甸甸的碗便傾斜下去,譚氏的另一隻手相當敏捷,一把就扶住了碗的另一邊。

    兩隻手配合默契的端穩了碗,極度不滿的開始數落楊若晴:“你這個死丫頭還真撒手啊?狠心的東西,飯菜不要錢啊?有錢就能這樣糟蹋?就是皇帝家的公主也經不起這樣的折騰,早晚玩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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