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氏沒想到自己隨口那麼一說,竟然被譚氏噴了個狗血淋頭。

    “老太太你這也太損了吧?那紅梅可是老四的外甥媳婦兒,他一個做舅舅的就算再飢渴也不至於把手伸到外甥被窩裏去吧?鵝鵝鵝……“

    劉氏說着說着,自個想到那個畫面忍不住捂着嘴笑了。

    這一笑可把譚氏氣到了。

    “你個沒心沒肺的死娘們,淨說胡話,不要臉!“

    “娘,這話可不是我起的頭,是您老啊,咋還說我不要臉呢?不要臉的人是您老纔對啊!“

    “四嫂,少說兩句。“鮑素雲在旁邊聽到全過程,嚇得膽戰心驚,悄悄扯了扯劉氏的袖子。

    劉氏懶得搭理這個話不敢說屁也不敢放的膽小鬼。

    “你說哪個不要臉?啊?你個天殺的再說一遍試試?“譚氏站起身,雙手叉腰瞪着劉氏。

    劉氏渾然不懼,坐在那裏穩穩三個六,嘴角還噙着笑。

    這裏的動靜驚動了那邊的楊華忠,他走過來問:“娘,四嫂,你們咋啦?“

    譚氏沒好氣的說:“這個死婆娘在這放狗屁。“

    楊華忠於是用問詢的目光看向劉氏。

    劉氏笑眯眯的,“三哥,我不是狗,放不出狗屁來。不過咱娘卻說要給老四找個小老婆,還說紅梅不錯,讓我勸老四給收了。“

    “啥?“楊華忠眉頭頓時擰成了疙瘩。

    “五弟妹,她們當真說了那些?“楊華忠不是很相信劉氏,看了眼邊上的鮑素雲。

    鮑素雲支支吾吾,滿臉爲難,她小聲說:“話趕話,都是有口無心的氣話。“

    楊華忠頓時明白了,這婆媳倆又掐起來了。

    “娘,四弟妹,這些氣話都別說了,這裏是祠堂,梅兒一會兒就來了,別讓人看咱笑話。“

    楊華梅的名字對譚氏來說就是一張鎮妖符,譚氏哼了聲頓時扭過身去率先休戰。

    劉氏得意的挑了挑眉。

    楊華忠肅色看着她:“四弟妹你也少說幾句,咱的身份不是過來看熱鬧的!“

    劉氏朝楊華忠那賠了個笑,“三哥你放心,我不鬧騰,我是過來陪梅兒的。“

    楊華忠又看了眼鮑素雲,眼神裏的意思很明顯:你跟這盯着,有啥情況及時知會我們。

    鮑素雲輕輕點頭。

    晌午喫飯的時候,老王家人還有老楊家大部分人都回了老王家,前來弔喪的親戚朋友也都在這裏喫飯。

    此時的祠堂裏,就剩下楊華梅和譚氏。

    楊若晴過來給她們倆送茶水的時候,看到大白竟然也在。

    楊華梅扶着王栓子的棺材默默垂淚,大白就跪在她身後,雙手撐在地上,額頭貼着地面。

    譚氏站在邊上正指着大白罵得唾沫橫飛。

    “你個混賬東西,你爹屍骨未寒,放你回來是讓你給你爹披麻戴孝不是讓你兒女情長的!你腦子裏裝的都是些啥?一個野路子貨,就那麼讓你上心?爲了她,你就這樣傷你孃的心,你對得起你娘,對得起你棺材裏的死鬼爹不?“

    大白被譚氏罵,半句都不反駁,跪在地上一動不動。

    那架勢,好像楊華梅不鬆口不表態他就態他就能一直跪到不起。

    “咋?還想用這招來逼你娘鬆口?你做夢,你就算是跪死了也不成,就算你娘鬆口了我這個嘎婆也不答應。你趁早死了那份心,滾,滾!“

    譚氏越罵越火大,伸手去打大白。

    那巴掌拍在大白的腦袋上,肩膀上,背上,屁股上,腿上……

    大白咬着牙扛着,跪在地上一動不動。

    譚氏一咬牙,脫下腳上的鞋子再去打。

    打得噼啪作響,大白依舊咬牙硬扛,然而楊華梅卻扛不住了。

    “娘,別打了,別打了……”

    “梅兒你起開,讓我打死這個不孝的畜生!”

    “娘啊,他纔剛從大牢裏出來,經不起打啊,再打就打死了!”

    “打死了正好,一塊兒裝棺埋了,省心省事兒!”

    “娘,別打了,大白你起來呀,走啊……”

    楊華梅一邊攔譚氏邊朝大白喊,大白卻像沒聽到似的,依舊跪在地上一動不動。

    楊華梅手忙腳亂,哭喊無措的當口,突然看到祠堂側門這邊楊若晴抱着一隻水罐站在那兒。

    “晴兒快來搭把手啊,把你奶拉開。”

    楊若晴正準備往後閃,楊華梅的喊聲便到了。

    草啊,疏忽大意了。

    只想做個喫瓜羣衆的楊若晴只得抱着水罐磨磨蹭蹭過來,在她故意磨蹭的過程中,大白腦袋上又狠狠捱了譚氏幾鞋底板。

    那聲音聽的,真是無比舒暢啊,堪稱天籟。

    原本熱水罐子放在一邊就行了,但是楊若晴故意把熱水罐子抱在懷裏往棺材邊去,待會要是譚氏手裏的鞋子打飛了,沒有趁手的兵器可咋整?

    熱水罐子,現成的兵器啊!

    然後,一個身影卻慌慌張張衝到了楊若晴跟前,接過熱水罐子就放到了另一邊,放在譚氏碰不到的地方。

    楊若晴看着那身影去而復返,心中頗爲失落,姑姑這防範工作太嚴謹了。

    “呀,這是咋回事啊?奶咋打起大白來了呢?”楊若晴故作驚訝的問。

    楊華梅哭着拉着楊若晴過來一塊兒把譚氏給扶到一邊,楊華梅又撿起鞋子俯身幫譚氏穿到腳上。

    譚氏看到楊若晴來了,指着地上的大白跟楊若晴這忿忿不平的說:“這個小畜生跑來求梅兒,說要讓紅梅來披麻戴孝,梅兒不答應,他就跪在地上不起,這是耍無賴呢?還要挾上了?那就跪吧,跪死拉倒,咱梅兒就當少生了個兒子!”

    楊若晴聽到這原委,又看了眼地上的大白,眼中的厭惡又增了幾分。

    披麻戴孝這種事兒可不是誰都能做的。

    像王栓子過世,祠堂裏披麻戴孝的除了大白小黑兄弟倆,老王家那邊便是王洪濤家的孫子孫女們,王翠花王春花家的孩子們。

    老楊家這邊,則是楊永進等侄子侄孫侄孫女們。

    因爲這些人都是王栓子的晚輩,而紅梅,如果讓她進來披麻戴孝,就等同於跟所有人承認了她的身份。

    也等於老王家正式接納了她爲媳婦。

    楊華梅一直在抵制這事兒,給紅梅養胎也是因爲紅梅病得不輕,一直就想着等天暖了紅梅身體好了就打發她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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