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玲所用的食器,大多是靈階中、上品的,與其他參賽者相比倒也沒有遜色多少。
自從三萬年前的天妄之災過後,玄靈大陸上,有關玄食、玄陣這兩項技法的頂尖傳承,都已斷絕。
其他諸如玄符、玄丹、玄兵等方面,倒是有天符宗、藥神宗和絕兵宗拿下了權威之資,這三萬年來穩步發展,稍稍有了些復甦的跡象。
但是,玄陣、玄食這兩項,至今還沒出過一位能技壓羣雄、威懾衆宗的領頭羊。
這兩者相比較而言,玄陣還好些,畢竟宗門的福地洞天、防禦手段等等,都要用到,因此鑽研這方面的修者,以及與其相匹配的資源鏈也相對完整。
但是玄食就不一樣了。
在五大玄品中,同品級的玄食,往往功效最弱、且價值最爲價廉。而且它也不是各宗必備之物。
由此一來,肯在這方面投入大把精力與資源的修者,是越來越少。
相應的,玄食所撐起的那些資源鏈,比如鍋、碗、瓢、盆、鏟、刀、剪等物,也就沒什麼人肯精鑽打磨、鍛鑄出高品級的來了。
對修界之中的玄兵宗師而言,與其費時費力的去鍛造一樣地階下品的玄食鍋子,遠不如鍛造一口藥鼎、或是一支符筆的賺頭大。
市場需求決定價值,這道理放在玄靈大陸上也同樣適用。
所以,前來參賽的各宗玄食師們,用的器皿大多也都是靈階之物。
也就三宗七門一絕地裏的玄食師,偶爾能拿出一兩件地階下品的烹調器物,讓觀賽者們眼前一亮。
“真不知這回諸多玄食賽手們,會不會有誰能烹調出靈階上品的玄食”
“是啊,上一屆的天樞榜玄食賽,佛羅門的宏颺小師父、烹調出了一味靈階上品的佛跳牆,外加十多味靈階中品的齋食,最終穩奪玄食賽之冠。”
“而今,佛羅門宏字輩的弟子,年齡已普遍超過了十八個輪級。”
“這一屆前來參賽的遠字輩新人,根基尚淺,怕是很難烹調出靈階上品玄食來了。”
“嘿嘿嘿嘿,我倒是比較期待那個名叫苗玲的賽手,美廚娘啊別的不說,光看着就養眼”
如今的辰申,神魂感知力愈加強大,輕而易舉的便將衆人的議論內容盡收耳底,心頭暗喜:“哈,原來天樞榜玄食賽項的奪冠難度這麼低麼”
不過轉而一想,這種現象也在情理之中。
玄靈界大浩劫後,在傳承遺失和衆強隕落的大環境下,鑽營玄食一道、並有所成就的修者是越來越少了。
玄丹、玄符、玄兵三職,也是因爲除了神藥宗、天符宗和絕兵宗這等扛旗的強宗,纔在大災變後逐漸好轉。
至於玄食
時至如今,未滿十八個輪級的修者,能具備靈階六星以上水準的都極其稀少。
玄食技法能達到靈階上品之境的,放眼整個修界,怕是兩隻手都能數的過來。
“嘿嘿,那以玲兒地階一星巔峯
正在辰申滿心歡喜之際,顯聖漾突然開口:“空緣大師,實在抱歉,我藥神宗的參賽選手有一人需要做出調整。”
他話應剛落,左長使也站起身、衝空緣師父抱了抱拳:“不好意思,我天符宗也要換一名賽手。”
“既然大賽仍在報名階段,本尊這麼做,應該不算違規吧”
空緣依舊是那副笑容可掬、親切有加的面容,大點其頭:“當然沒問題。”
沒一會兒,藥神宗原定三名賽手之中的馬一天,以及天符宗的黃清玉,相繼被換了下來。
“嗯天符宗和藥神宗竟同時要求換人這種情況,在以往的賽事中可從沒出現過啊。”
“天符宗被換上場的賽手我認得:王奕耘”
“王奕耘天符宗少壯派新晉的那位地階一星玄符師”
“不錯,就是他。而且傳聞此子體質特殊、神魂了得。”
“可問題是現在舉行的是玄食賽項啊王奕耘上去幹嘛我可從未聽說他還有烹調玄食的本領。”
“藥神宗換上場的,是彭秋山這貨跟天符宗那位的情況差不多啊,分明是個玄丹師,怎麼可能會烹調玄食”
多數人詫異,少數人卻已看出些許端倪:“辰申的青雲宗沒報名前,顯聖漾和左長使都沒要求換人。”
“青雲宗前腳報名參賽,天符宗和藥神宗後腳就塞進來兩個神魂異稟、卻都不會烹調玄食的賽手。”
“這就有些耐人尋味了”
於是乎,不少人的目光再次投注在辰申的身上,想看看他有沒有什麼反應。
誰知不看還好,這一看,他們差點連眼珠子都瞪出來
只見那白衣少年被要求查驗烹調器皿之時,隨手取出一口普普通通的黑鐵鍋,鍋裏放有一把缺了個小口兒的竹鏟、和豁了刃兒的菜刀,就這麼大喇喇的往席案上一擺。
“我草”
“這特麼也忒敷衍了吧”
“他就準備拿這黑鐵鍋、破竹鏟、爛菜刀,來參加天樞榜玄食技藝的角逐賽”
“等等,那破鍋爛刃的,我似乎在哪見過”
“啊,我想起來了”
“今早天矇矇亮的時候,我瞧見一個少年掏出一粒碎靈石,從丐宗的一個老叫花子手裏換了對方要飯的玩意兒。”
“當時我沒怎麼在意,畢竟丐宗有種很迷的信仰:嗟來之物當變廢爲寶。”
“我只當那人也信這個,便買個破鍋給自己提提氣運、闢辟邪啥的。誰曾想,買鍋子的人竟然是辰申”
“而且,這貨還把這破鍋爛刃的拿到了賽場之中”
那負責查驗烹調器物的人員嘴角一抽一抽的,頓了好半晌纔開口問道:“就用這東西參賽你確定”
“確定啊,有什麼問題麼”那查驗員徹底被對方一臉“理所應當”的反問言辭搞無語了,苦笑着擺手放行:“沒問題是沒問題,那就祝你好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