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本就是件“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的事。
所以,達淪天只要給出一個“臺階”讓對方下就行了,沒必要去深究這“臺階”的合理性。
只可惜,翼龍天從一開始就錯了。
因爲他此刻所面對的,並非是凱旋而歸、可爲利所動的達淪天,而是一羣早已認定己方兵敗、乃至喪王的悲慘之事,皆因翼龍天而起的死敵
如此一來,這個絲毫經不起推敲的“臺階”,反倒加重了達氏衆軍的憤慨情緒
眼見着服軟不成,翼龍天把心一橫:“媽的,這可是你們逼老子的”
“來啊,隨老夫出手,準備轟潰血倉”
一令祭出,翼龍天毫不遲疑的回頭轉身,直接將手中蓄力已久的平剪環刃刀插入血倉石壁。
其他十多名翼氏商盟的高層也都有樣學樣。
很快,原本平滑如鏡的血倉石壁、已被槍戳劍刺出了十幾個窟窿。
翼龍天命衆人維持着插入的勢頭不動,厲聲厲氣的咆哮:“誰敢再進半步,老夫便轟了這血倉”
霎時間,達氏部族衆軍奔殺而來的勢頭爲之一僵,一個個面色勃怒、咬牙切齒:“卑鄙”
時至如今,達旗更加確信,翼龍天便是真正的幕後黑手了:“媽的,還好本將軍當機立斷、降了凱氏老王后,便傳令打開四方城門、合力攻來此地。”
“若是再晚到片刻,祭壇血倉中的諸多獸血精華、恐怕都已被翼龍天等人盜竊一空,逃之夭夭了吧”
大軍驟頓不前,原本殺聲震天的祭壇周遭,頓時變得靜默起來。
“嘀嗒、嘀嗒”
此時,除了達氏衆軍那滿含憤恨的粗重呼吸聲外,就只有血倉被戳破後、內部的藏血順着十多把尖刀利刃的戳口漸漸溢出、徐徐滴落的聲響。
“將軍,我們攻是不攻”
聽見副將的問詢,老將達旗強忍着心頭灼火,皺眉道:“若是按照本將軍的個人意願,當攻”
“我們就算舍了這祭壇血倉不要,也得斬殺翼龍天等人,以告慰王上的在天之靈。”
“可現在我等既已降於新君,這攻與不攻,卻要聽他的號令纔是。”
“那怎麼辦”副將一臉急切的問。
達旗老目一眯,嘴裏蹦出一個頗爲不甘、卻又有些無可奈何的字眼:“等”
“方纔我等奉命先行一步,可要不了多久,新君便將親至此地。”
“屆時,攻與不攻,便交由他老人家決斷便是”
“啊”副將眼中閃過一抹失望之色:“可萬一新王捨不得祭壇血倉之中的諸多精血,饒了翼龍天那廝可怎麼辦”
聽聞副將所言,達旗的眼皮不禁猛地抖動了兩下,卻並未回話。
可他心裏,卻早已打定了主意:“如果新王允許我等衝上祭壇、手刃翼龍天一夥,先王大仇得報,老夫願終我一生、效犬馬之勞。”
肉來”
此刻,辰申、老蠻王等人爲了避免過早的暴露身份,離祭壇尚有一段距離。
可事實上,副將軍的問話,以及老將達旗雖默然無語、可神情卻剛烈如火的一幕,早已被散佈神識、密切關注着戰場之上每一處細節的辰申盡收眼底。
他近身附耳、把祭壇周遭的境況以及自己的建議,統統告知老蠻王以後,後者毫不遲疑的點了點頭:“嗯,就按你說的辦”
少傾,祭壇重地。
見到來勢洶洶的衆軍總算是停下了功伐的腳步,翼龍天不禁鬆了口氣:“呼還好這羣瘋子不是真的不管不顧。”
而後,他緩緩搖了搖頭,擺出一副無奈之色,高聲喝道:“唉諸位這又是何必呢”
“說實在的,若非形勢迫人,老夫實不願出此下策。”
“老夫”
“呸”
翼龍天圓場的話纔剛剛起了個頭,已逼臨祭壇腳下的那些達氏衆軍們、便已斷喝出聲
“你個不要臉的老狗,少在那裏惺惺作態了”
“就是,收起你那醜陋的嘴臉吧,我看了都想吐”
“翼龍天,你這等卑鄙至極、惡事做盡的畜生,就算今日不被我等所殺,他日也必被月光之神降下神罰,不得好死”
翼龍天被罵了個狗血淋頭,氣的渾身發抖:“馬勒戈壁的”
“怎麼這羣傢伙討伐了一遭凱氏部族,回來以後、一個個的都成了亂咬人的瘋狗”
“話說回來,達淪天這廝龜縮到哪裏去了,怎麼到現在還不現身”
正當此時,圍困祭壇的衆軍身後、十餘騎絕塵而來。
他們距離祭壇尚遠,卻已中氣十足的齊聲炸喝:“達旗將軍聽令”
“吾王原話:祭壇血倉內的資源雖極爲不菲,可本王金口既開,又豈可重利而輕諾”
“諸軍無需顧及血倉,只管猛攻、手刃賊人”
聽得此言,老將軍達旗猛地瞳孔一縮,渾身熱血澎湃
只見他勒轉馬繮、顧向傳令軍與老蠻王的方位,狠勁的用拳頭敲擊了兩下胸口:“末將,謹遵吾王聖命”
所有人都聽得出來,這一聲“吾王”,達旗喊的是心甘情願。
“將士們,隨我殺”
“吼、吼、吼、吼、吼”
霎時間,圍困祭壇的萬千人馬羣情激昂
老蠻王聽從辰申所言下達的這道戰令,讓達氏部族所有降軍熱血澎湃之餘,更在不知不覺間獲得了他們的認同感。
至此,新降兵將,萬衆歸心
反觀翼龍天等人,此刻卻是滿心懵然
“什麼叫本王金口既開,又豈可重利而輕諾”
“馬勒戈壁的,這達淪天太尼瑪無恥了”“他要是真的重諾,就該兌現曾與我們許下的五成戰利品,那我等又何至於幹出毀人部落祭壇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