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主大殿內,十多名高層聯名上奏,重提新立少主一事。
“掌教至尊,距離墨殤少主踏足月光之林歷練至今,已有四百七十多年了”
“是啊掌教至尊,就算墨殤少主再怎麼福大命大,月光之林中待了四百七十餘年陽壽也早已耗盡。”
“爲宗門大計着想,屬下懇請掌教至尊另立少主,以正宗門傳承”
“啪”
正當此時,主位之上的老者虎鬚一擰,重重的一掌拍碎了面前的紫金桌案。
一雙虎目環伺衆人,一字一頓道:“本宗主早就有言在先,墨殤的魂玉既然未曾碎盡,就表明他仍然在世。”
“以後誰再膽敢提及廢黜君墨殤、另立新少主之事,便以謀逆罪論處,殺無赦”
“這”
“唉”
一衆高層無不唏噓。
其實他們也知道,君墨殤的魂玉只是在三百多年前龜裂過一次,但並沒有徹底崩碎。
可是如今已經過去了四百七十多年,按照月光之林的特性,君墨殤就等於損耗了超過十七萬年的陽壽
想他一個二星玄尊,怎麼可能活這麼久
散朝以後,那些個天妄絕域的高層便都掩藏行蹤、改頭換面,在一處遠離宗門核心地帶的客棧中落了腳。
密室之內,一名容貌俊逸、眉宇間與君墨殤頗有幾分神似的弱冠青年輕抿了一口香茶,淡淡然的問:“看你們的表情,父親他還是不肯答應嗎”
“唉掌教至尊在這件事情上,的確是頑固的過了頭。”
“可不是麼”
“二公子與君墨殤同爲掌教至尊的嫡子,既然君墨殤十有八九已然喪命,掌教至尊扶正二公子爲少主,又有何不可呢”
“而且這次掌教至尊似是動了真怒,居然說說只要大公子的寄魂玉一日未曾盡碎,一日就不得再提及廢舊立新之事。”
“否則,便已謀逆罪論處,殺無赦啊”
原來,那壽元年輪堪堪進入弱冠之齡的男子,竟是天妄絕域的二公子、君墨殤的親弟弟:君墨揚。
這時,君墨揚請壓了壓手臂,淡然一笑:“呵呵,也不知爲何,父親一直以來都疼愛大哥,對我卻是極爲的冷淡。”
“甚至可能還有一絲厭惡之情吧”
“罷了,這件事就再放一放。”
君墨揚微微眯起雙眼:“我可還記得,在上一屆天樞地鈕爭霸賽中、異軍突起的青雲宗,佔了兩條他們根本無福消受的靈石玄脈吧”
“等血誓的約束期限一到,其他三宗七門想必也不肯放過這塊任人宰割的大肥肉吧”
“屆時,定然免不了一番龍爭虎鬥。”
“本公子只需在那時立下無人能夠替代的功勳,向天妄絕域內的所有族人、乃至於整個修界展露出本公子的無敵威勢,這少主之位父親定再推拖不得”
“不錯。”
“嗯,二公子出關以後,神威大進,實際上早已遠超了當年的君墨殤,定能在侵掠青雲宗的行動中獨佔鰲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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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是啊,真到那時,想必掌教至尊也不會再固執下去了”
但沒人知道,他此刻真實的內心:“哼哼,如果那時候,父王還是不肯把少主之位拱手相讓的話,我就不得不給他製造一場意外了啊”
“父親啊父親,猶記得我年少時、曾犯過一次你口中所稱的大錯,你也因此痛罵我心術不正,從此不再對我正眼相看。”
“哼,我不就是練功時另闢蹊徑、發現只需飲一玄尊的血,就能迅速道破境界上的桎梏,從而將那追隨了你多年的老婢給迷暈、擊殺、痛飲其血了麼”
“那老婢本就是我君家的奴,死在兒子的手上,又何足惜怎至於你這般待我”
“既然你說我心術不正那好啊,兒子我這回便要讓你領教一下我的心術不正”
與此同時,距月光之林入口千里之外的一處山巔。
煞鬼門的魍老,依舊盤膝坐於此地,手指輕輕撥弄琴絃。
而在他面前,十幾個身姿妖嬈的裸女,正隨着琴音翩翩起舞。
她們的舞姿雖妙,但眼神卻都是空洞無神,身上也多有被鞭撻、施虐過的痕跡
某一時刻,“六指琴魔”魍老花眉一皺,重重的撥弄了一下琴音
“錚”
霎時間,琴音化作十餘柄尖刀利劍,急斬而出
“噗噗噗噗噗”
電光火石後,那十幾名舞女,都被魍老極爲無情的攔腰斬斷,噴灑而出的鮮血,似是比這正午的日頭還要熱辣
“十年了,整整十年了啊辰申那小畜生怎麼還沒出來”
魍老看都沒看一眼那些慘死在他手上的舞女,只自顧自的怒言咆哮:“他該不會真死在裏面了吧可惜了那件疑似神兵之物”
“還有我煞鬼門派如月光之林的多位尊階強者,怎麼也都一去不復還了”
“可惡,可惡”
這魍老卻是不知,他口中所稱的尊階強者,有一部分死了,另外一部分,也都成了辰申的“階下囚”,被軟禁於雅氏本城內。
至於那個讓六指琴魔在此枯等了十年的正主兒,仍在暗無天日的井底、與玄君老怪對峙着
此刻的辰申,一動不動的盤膝而坐,像是入了禪定之狀,不知今夕何夕,不明過去將來。
與這少年一直靜淡如水的神情狀態相比,玄君老怪卻已然有些焦躁了:“這小畜生的魂能恢復速度,怎麼會如此之快”
“此前,本君曾有好幾次激發魂光龍、準備奪回君墨殤的神魂掌控權。”
“可結果卻無一例外的讓那小畜生給截斷了。”
“真他孃的邪門兒,他不論是玄修境界、還是魂能的精湛度,明明都比本君遜色得多”
正是因爲辰申的神魂恢復速率遠遠快於玄君老怪,才讓後者幾次三番的偷襲都未能得逞,反倒害得他自身損兵折將。
此後,他再不敢輕舉妄動,只能堅守一個“熬”字了。
春去秋來,時光荏苒。玄君老怪和君墨殤都沒想到,辰申這一坐,便禪定了整整一甲子之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