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脆生生的回絕之音，聽起來雖有些奶聲奶氣、像是孩童嬉語，可對方拒絕之意卻不容置疑。
辰申就鬱悶了：“你是說以前也有人曾許下過諾言，後來卻沒兌現？”
“那敢問，你們要把人救出這萬千雷劫，到底需要對方做什麼？”
聞言，那“小屁孩”輕哼了一聲：“問這麼多幹嘛？你就死了這條心吧，我爺爺是絕不會救你的。”
“嘿，你個熊孩子火氣還不小，我就問問又能怎地？”
一時間，辰申的脾氣也被對方給激了起來：“再說了，這天雷之力如此了得，若真如你們所言，十年一遭，恐怕整座山巔早就被其劈成灰灰了吧？爲何還會屹立在此？”
“熊孩子，你看，你這牛皮吹破了吧？”
少年深知，此刻若無人搭救，他註定難逃被萬雷劈殺的命運。
此時管你是山神還是異獸呢？反正哥是個將死之人，要是能問個明白，到了陰間也不至於當個糊塗鬼。
正當此時，那“小屁孩”似乎被激怒了，脆生生道：“呸呸呸！你纔是熊孩子呢！”
“告訴你把，我是龜孫子！血脈比熊孩子高貴了不知多少倍嘞！”
“呃……”
辰申聞言，先是呆愣片刻，隨後又哈哈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哈！你、你剛纔說啥？你說你是龜孫子？”
“噗哈哈哈……沒想到有人當龜孫子還當得如此高傲，這大千世界還真是無奇不有。”
“龜孫子怎麼了？我本來就是龜孫子呀。”
只聽那來路不明的聲音再度傳來：“爺爺，這個人類爲啥要笑呢？莫不是自知活路已絕，嚇瘋了不成？”
“唉！你個小傻瓜。”
“你雖是老夫的孫子，可龜孫子這個詞兒，在人類的世界裏可是用來罵人的呀。”
那道蒼老的聲音悠悠盪盪，彷彿從四面八方傳來，卻又根本捕捉不到。
任辰申如何釋放神魂感知、亦難辨其音源。
“原來是這樣呀，人類的世界真複雜。”
“哼！你個壞蛋，死到臨頭了還敢笑話我，我……”
“噼啦啦！”
那熊孩子……呃不對，是那龜孫子的話才說到一半，新一輪的天雷再度劈落，辰申又遭了秧。
看着那人類少年震坑而出後、滿嘴噴泥的窘迫樣，“小屁孩”立時消了火氣，破怒爲喜，幸災樂禍道：“嘻嘻嘻，活該！讓你笑話我，劈死你個、你個……”
那小傢伙琢磨了半天，也沒想出個恰當的詞，最後竟奶聲奶氣的向他爺爺求助：“爺爺，您也教我一句罵人的話唄？孫兒要罵回去呢！”
聽到這，辰申之前被雷擊轟凜到骨頭架子都快散了的疲態一掃而空，竟沒心沒肺的狂笑：“噗哈哈哈哈哈！”
“你這小娃兒也真有趣，不過小孩子家家學罵人的話可不對，要有禮貌知道不？”
“只有缺乏教養的混孩子纔會髒話不離口呢！那隻能反映出他的父母無德，祖上無教。”
“你既然說你的血脈如何如何的高貴，想來也不會做這種事吧？”
“噗哈哈哈，你這自稱還是改了的好，我、我笑得肚子疼！”辰申又沒憋住。
“呵呵呵，你倒也是個奇人哉！”
這時候，那蒼老的聲音再度響起：“之前老夫出言後，不論人類還是玄獸，一經得知我有法子幫他們逃離此難，無一不是苦苦哀求、連連許諾，說任何條件都能答應。”
“可你不同。”
“你非但沒有求饒，還敢笑話我的孫兒？足可見是個心性豁達之輩。難道，你真不怕死？”
辰申一愣，隨即收斂心神，道：“怕！我當然怕死。”
“這一世，我還是個雛兒呢，大把的心願未了，遠沒活夠，怎麼能不怕？”
“那你爲何不求我？或許老夫心一軟，就能救了你也不一定？”
“又或者……你是在質疑我的能力？”
辰申聞言，一邊從空間包裹中取出兩套新的青雲袍披在身上，一邊回道：“我自問神魂之力優於常人，可即便如此，也難以捕捉到方圓百里內有任何生物的氣息。”
“單憑這一點，就可看出前輩神通廣大，晚輩又豈會質疑？”
“只是……你又沒說到底許諾什麼才肯救人。難道你讓我殺了自己的至親摯友我也照做？那可不成。”
“我這人大毛病沒有小毛病一堆，優點嘛，還真找不出幾條來。”
“不過，信守承諾算得上一樣吧。我若還沒問清就答應了你，萬一我做不到，豈非失信於人？”
言語至此，卻聽那奶聲奶氣的熊孩子插話道：“切！花言巧語。你以爲我聽不出來你這是在以退爲進？”
“還厚着臉皮自誇呢，也不害臊！爺爺，您可千萬別信他糊弄人的鬼話。”
“唔……就算我信，現如今也無力相救了。”
蒼老的聲音再度飄入辰申的耳中：“不過，你想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在你踏上黃泉路以前，老夫倒是能與你說道說道。”
“在你橫穿的這片齊天山脈之腹地，有一顆奇異的雷種。”
“老夫也不知它是何時所成、又因何會固留在這段山腹之中。只記得自從它覺醒以來，每隔十年，便會引下萬千天雷之力。”
“如若此間無人無獸，無盡的雷能都會被引渡到山腹之中，被那一粒雷種所吸收，於整座山體而言自是毫髮無傷的。”
“可一旦有任何生物在萬雷嘯山之時闖入此地，便會被其以天雷之力轟殺！”
聽到這，辰申狂翻白眼，暗歎自己時運不濟，怎麼偏偏挑到這個時候返回世俗界、又偏偏選擇了這片山頭？
那邊，神祕老者的話語聲再度傳來。
他的語調依舊是那麼平緩，慢條斯理的讓人發急：“老夫雖因一場禍亂、誤封在這羣山之中難以行動，卻也懂得隔空驅力之道。”
“這萬千雷澤只是末階天雷，老夫損耗些許壽元，要想化解它倒也不難。”
“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