簫聲嗚咽,宣泄着凌天濃濃的悲哀,聲波一層層盪漾而出,一種悲傷的情懷瀰漫虛空,動人心懷。聞之使人潸然淚下,無不動容。
悲意如風,無孔不入,吹動那柔弱的心,使脆弱的心隨之跳動,不受自己控制。
悲意如雨,點點滴滴,敲打着靈魂深處,靈魂顫動,欲奪路而逃。
……
凌天周圍不遠的飛鳥不再振翅,都簌簌的落在地上,發出陣陣悲鳴。
花草有靈,枝葉不斷顫動,隨簫聲起伏。
良久,簫聲歇,凌天按簫而立,終於感悟出“情慾爲本”的真諦,《寂滅魂曲》也終於算是進得門廳。可這一切並不是他所願,他寧願永遠不會這首曲,只要父親可以安好。他也值得了父親所走的修真之路——以情爲路。
七情分爲喜、怒、憂、思、悲、惡、驚,這是人之情,很多修道者以爲修行就要斬卻七情六慾,已達到太上無情的境界。凌雲創這首靈魂曲卻反其道而行,重情重義,真是一個另類,卻也無比強大。
凌天暗暗悲嘆一聲,收拾情懷,繼續修煉。
……
凌雲房間內!
聽到那首悲傷的曲子,凌雲夫婦神情複雜,他們從凌天滿是悲意的簫聲中聽出凌天怎麼悲傷絕望的心情,他們也聰明的猜測出凌天已經推測出一些結論,兩人面面相覷,神情中滿是擔憂卻也無可奈何。
“雲哥,天兒知道了,怎麼辦?”狐媚靈識傳音,神情滿是焦急和不知所措,但更多的是擔憂和愛憐。
“唉,沒想到天兒那麼輕易就從一部功法中猜測出這件事情。”凌雲搖了搖頭,一聲嘆息。
狐媚狐眼中隱隱淚光,語氣已經帶有哭意:“這些年我們露出了太多破綻了,你一直咳嗽不止,雙鬢也漸漸花白,再加上你給出那部功法,他又怎麼推測不出呢?”
“我們生機一絕,普通蘊涵生命力的丹藥對我們又沒什麼用,不露出破綻纔怪,天兒又冰雪聰明,自然很隱瞞不了他。”凌雲臉色肌肉顫抖,顯示着他的情緒怎麼樣的不平靜。
“天兒沒事吧,這樣的打擊他怎麼受得了。”狐媚望向凌天所在方向,擔憂之色更濃。
“天兒很堅強的,我們要相信他。”凌雲神色堅毅,對凌天充滿了信心,然後突然眉頭一舒,彷彿放下了一塊心中的大石頭,輕撫了一下狐媚柔順的毛羽,繼續道:“其實天兒早知道也好,這樣可以給他一個準備時間,畢竟他遲早會知道事情的真相的,我們也不用隱瞞的那麼辛苦了,唉,他早知道總比晚知道要好的。”
“我知道這樣也算是最好的結局,可是天兒怎麼辦,以後我們又如何相處。”狐媚最擔心怎麼面對凌天,說出這些時,神情黯然,一時竟茫然無措。
“依舊,天兒是個聰明人,他害怕我們擔心,一定會裝作什麼都沒發生。”凌雲堅毅的神情出現濃濃柔情和滿懷欣慰。
“唉,只能這樣了,只是苦了天兒了。”狐媚無奈的一聲嘆息,慈愛之色愈濃。
“唉……”
凌雲一聲長嘆,何其無奈!何其不甘!何其慈愛!
……
翌日,清晨明媚的陽光穿過層層樹葉,千萬道光輝映出了一個個調皮的笑臉。清風徐來,輕拂着樹葉,發出愉悅的響動。這些外物好像從來沒聽到過凌天的悲傷,也許他們也選擇了遺忘。
凌雲夫婦早已站在院子門口等待,彷彿知道凌天要來。他們看到凌天那抹微笑,臉上肌肉一僵,心中早已痛得肝腸寸斷,不過他們卻只能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
“見過父親孃親。”凌天深深一禮,儘量控制着心中情緒。
凌雲負手而立,微微一笑,道:“天兒,要出發了麼?”
“嗯!”凌天輕輕點了點頭,卻不敢說更多的話,他怕控制不住自己。
“哈哈,去吧,別給老子丟人。”凌雲豪爽一笑,笑聲震徹青幽峯頂。
凌天定定了看着父親,鄭重其事的點了點頭:“孩兒不會給父親你丟人的。”
凌雲欣慰一笑,卻也不再說話,看着凌天轉身而去。
“天兒,我們……”狐媚突然喊道,卻又欲言又止。
“怎麼啊,孃親?”凌天回頭一笑,注視着父母,那專注模樣好像是想再一次把他們印在腦海裏。
“沒……沒什麼,我們等你回來,你出行在外,一切小心點。”狐媚險些控制不住,還好她心神堅毅。
“哦,嘿嘿,好的,回來還要跟孃親一起學習身法一起烤兔子喫呢。”凌天嘿嘿一笑,做出一副貪喫的模樣。
狐媚被他逗的一樂,掩面而笑,只是眼眸中淚水早已點點,卻也恰好掩飾而過,再看向凌天時,眼眸中的淚早已不着痕跡的擦拭而去,不露一點。
“爹爹,我還是感覺這個稱呼親切點,嘿嘿。
”凌天背過頭去,手臂一揮:“回來陪爹爹喝酒!”
“好啊,小子,到時候看不把你喝趴下。”凌雲眼眸一閃,隱隱有淚光,好在凌天已經背過神去,不會發現。
“爹爹,聽你和孃親說我是凌霄閣下一任閣主,我——同——意——了!”凌天一字一頓道,而後語氣突然變得輕快起來:“是不是應該給我一塊閣主令牌什麼的,以代表着我的身份呢?”
凌雲微微一愣,彷彿沒聽清凌天說的什麼,待得反應過來,他渾身顫抖,又怎麼不知凌天已經擔下凌霄閣的重任,心中激動異常,他從儲物戒指裏取出一塊晶瑩剔透的玉牌,扔向凌天,勉強控制着聲音道:“好小子,開始篡班奪權了啊,好啊,給你小子。”
凌天也不回頭,卻彷彿背後生了眼睛般,一把抓住了那塊令牌,令牌巴掌大小,通體瑩白,精雕細琢着一些花紋裝飾,一條蒼龍盤旋臥龍踞,氣勢大氣磅礴卻又莊嚴肅穆。正面正刻有兩個古篆字——凌霄,蒼勁有力,筆走龍蛇。
“嘖嘖,好精緻啊!”凌天讚歎幾聲,然後右手高舉着令牌,道:“爹爹,從現在開始我就是閣主了,你也就該退休了,好好遊山玩水,享受人生去吧。”
凌雲激動異常,凌天這般說,他又怎麼聽不出這句話隱藏的意思——凌霄閣從此有凌天,父親你可以安心了。凌雲重重的點了點頭,神情滿是欣慰的笑意。